点点安德未离开时的感觉,这三天来的憋闷随之一扫而空,就像大雨过后终于能浮出池塘水面透气的小鱼,倍感轻松。

可这种感觉没能持续太久,画作提供的能量终归与真人不同,康帕斯再能自欺欺人也有个极限。

他遗憾地离开展厅,脑海里想着一些乱

算算日子,安德罗米亚的等级评定该有结果了,不知道她会是什么等级?

A级……不太可能。整个联邦现存的A级雄虫也只有两位,康帕斯不觉得他的幼子是A。

概率最高的应该是C,人数最多,也最是不好不坏。

再高一级到达B,就能基本摆脱半虫化雌虫。

再低一级变成D,嗯,联邦里最辛苦的一批雄虫……就像他一样,不仅要面对半虫化概率极高的雌虫,还要面对他们短暂的躁动期。虽说联邦考虑到这种情况,让D级的雄虫们不必每到躁动期时都进行安抚工作,可以间隔着来,中间让伴侣们使用安慰剂度过部分时期但结果依然没差,等级最低的雄虫,过的日子也最艰难。

有时候康帕斯会觉得,他那些朋友和他的抚养人那么热衷于聚会、交友,本质上大概都只是想从必须要履行职责的漩涡中挣脱出来,借此暂时地忘却那些烦恼与恐惧。

你是C就好了,安德。

他想,或者B也不是不行。

不要像他一样那么频繁地面对那些怪物,但也不要完全不能理解他的痛苦。

康帕斯深深地祈愿着,坐在寝室窗前度过了一夜。

次日早晨,他被阳光唤醒。

于是下楼用早餐,出门完成油画。完成后提着野餐篮回别墅用晚餐,去展厅待一会儿,然后回寝室继续在窗边过夜。

若中间将手头画作完成,就将它搬去风干,其余事项仍如同复制黏贴一般原封不动。一天又一天、一天又一天……康帕斯知道安德罗米亚回来以后就要直接去新家住,但他同时也知道,她一定还会过来的。

他要做的事很简单,尽力捱过无聊的时间,等待她回来而已。十几年都转瞬即逝的过去了,十几天更是眨一眨眼就消失康帕斯这样安慰自己,但身体的感受无法欺骗。在画布前的白日还好,一到夜晚,雄虫总会觉得黑夜太漫长。

尽管并非无法靠在窗边入睡,可睡着之前的时间只有折磨。碰上久久……大约一刻钟左右没能睡着的晚上,难以忍耐的康帕斯最终又会点开通讯环开始画画,然后彻底将睡眠抛在脑后,直接画到天亮。

在安德罗米亚从中央星回来的前一天,康帕斯新创作出了八幅油画与十张电子绘。

电子绘倒好说,直接投影到展厅里就行。油画的颜料需要时间风干,半个多月时间也不过仅能将最先完成的两幅作品搬进去。康帕斯觉得速度太慢,想吩咐管家把风干室改造一下加快进程,随即又陡然回忆起来雅法陪着幼子离开了,只能让不熟悉流程的兰普贡狄去办。

“……算了。”

雄虫只好无奈地放弃急功近利的盘算,等管家回来再做安排。

他又去展厅驻留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