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切,得有陪同研究员的解释才能堪堪听懂个模糊的轮廓。后者显然也知道研究员与战斗人员间的鸿沟,十分体贴地略过难懂的细节,在重要问题上讲得又慢又详细。

所谓重要问题,指的自然是成功率。

“嗯……因为缺少样本,我们的研究还停留在

四个月前的新名额?

弗得格拉不记得四个月前有哪支远征军部队满任期返航,他按下心中疑问继续往后听研究员半解释半抱怨。

“还好同期还来了个天赋能力很有用的家伙,有他帮忙快速提供可信数据,我们的研究进度蹭蹭地往上涨。然而相对应的,以前还勉强够用的几具实验体也都……呃,你懂的。”个子比弗得矮半头的研究员可怜地眨巴眼睛,“但也别过于担心,根据系统演算出的数字,康复的成功率达到了约百分之

为表达所述内容的真实性,小研究员还特地从系统里调出研究所内其他未结项目近一个月内的模拟成功率展示在弗得格拉眼前。

个位数占满版面,甚至还有零点几的。

相比之下,

弗得格拉点头表示他知悉情况,研究员便继续说了下去,被分析器和白口罩挡住大半的脸上仍然流露出些许显而易见的不安。他咳嗽两声,像是要遮掩什么似的开口:“成功,自然无甚可说的。如果失败……”

粉发雌虫看着他,而他不由移开视线:“嗯,是。你应该猜到了……失败,会死。”

会死。

将研究员亲口告诉自己的两个字,原封不动地转达给安德罗米亚后,弗得格拉抬起头凝望对方因此而心绪不宁的苦相,再度感受到命运对他的馈赠。

雄虫的关怀与拥抱如此温暖,足以消解坚硬如铁的甲壳。

若是研究员的邀请晚来……不说数年,大约只要再迟到两三次雌虫与安德的会面,恐怕弗得格拉就会紧紧依附于‘乐善好施’的殿下丢出的浮木,沉溺其中不愿离开。如同莫古抛给他的质问般,变得无法割舍现有的一切,放不下日益增加的背包。

所幸,又或者不幸,研究员在他彻底改变之前来了。

“你、”

弗得格拉从未见到这位殿下在他面前有过这般纠结苦闷的神情,她眉头紧锁,犹豫半晌后问道:“就非得配合研究不可吗?外围防线……为了去外围防线,你愿意赌上性命?”

小雄子问完这句话,恐怕当即便意识到这根本不是个有效的问题,兀自长叹一声,明白了自身的‘愚蠢’。

他并未因此略过安德的问题,珍惜着仅剩的与她对话的机会,尽心回复:“是的。在第一次坐上远征军军舰的时候,我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死在战场对我、对我们而言称得上善终,为回去而丧命,自然与之同等。”

这或许是弗得格拉在雄虫殿下面前最真挚、最毫无掩饰的时刻,受伤前他甚至并不是正规的远征军,只不过作为援助队伍去帮了点忙而已。然而在外围防线度过的短暂时日却深深地铭刻进雌虫的骨髓,时至今日,他依然称赶赴前线为‘回去’,仿佛待了几十年的中央星系不是真正的属地,自己天生便属于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