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安德简单冲洗完毕，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研究员先生已经彬彬有礼地坐在椅子上等待。

“咦。”

还想着将浴室让给雌虫用的安德罗米亚歪了歪脑袋，他甚至连眼镜和口罩都戴好了：“我又不会赶你走，不清理一下不会难受吗？”

斐礼却弯起眉眼，又露出惯常的温和笑容：“你不懂，小殿下。清理过才会难受。”

“为什么？”她不是很理解。

研究员雌虫站起来，隔着口罩在小雄虫额头亲了一口：“明天再告诉你。”

第008章 | 第八章 镜子碎了

离开了小雄虫卧室的斐礼并没回自己的房间。

他们这些在中央塔任职的，并且基本不需要外出的雌虫都被分配了宿舍，中央塔外围的建筑就是。但研究员由于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实验室，所以他们还额外在中央塔内部有单独配备的房间休息，地下

这时候时间已经接近凌晨，就算是研究员，大部分也都休息了。

走廊里除了斐礼看不见别人，他拐弯，身后的辫子如尾钩般甩到身侧差点撞到迎面走来的另一名研究员。

“老师。”

“拉哈特？”斐礼叫住打了个招呼后就打算离开的学生，稍微问了问情况，“你怎么还没走，数据不对劲？”

拉哈特纳利停住脚步，视线晃过老师的发辫尾部，冷漠地回答：“一切正常。基因数据增长较慢，但总体仍在稳步上升。”

进展顺利就是最好的消息。

这个项目失败过太多次，每一次又至少要以十几年为单位，最初是从斐礼的老师那里传下来的。假如斐礼没能在活着完成，那么就会传给拉哈特负责。他们这一派的研究员最主要的项目就是研究这个，其余都只能说是协助别的小组完成指标。

“嗯，继续关注。”

他并不对实验本身有感情，只不过好奇这个项目是否真的能成功而已。驱使斐礼放弃军籍留在研究所的除了抚养人的影响，他本身的好奇心当然占据了很大的比重。

斐礼隔着手套在外套口袋里把玩着装载了S级基因的试管，不经意地问道：“你和安德小殿下相处得怎么样？”

“正常，没有特别的。”

拉哈特如实回复。

薄荷的双眼又瞥了眼略有些毛糙的发辫，隔着口罩的鼻尖也能嗅到不同寻常的花香。他肯定地判断：“老师，你出手了。”

“是。”斐礼毫无隐瞒的意思，他爽快地承认，然后吩咐学生，“你可以不用再思考如何和小殿下结成伴侣关系了，这件事让你去做确实太难。今后只要做好基本的研究工作就好，其他的我会解决。”

垂眸思量几番，他又将手从口袋中抽出，然后将那根无比重要的试管塞到拉哈特纳利胸前的口袋中。隔着衣服，后者仿佛都还能感受到残留的温度。

“当作新的实验材料用吧。”

面对老师的慷慨，拉哈特的神情未变动半分。年轻的研究员拿出试管，低头观察了一会儿才收回去。他依然冷冰冰地问：“这不是老师你的素材么？”

“你先收去用，我需要的话之后还能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