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知道了,祖父。”

应下归应下,要不要用水果来增加伪装的可信度,还要等安德考虑之后再说。

丽珠星的景色很有乡村田野的风格,比安德人类记忆中的城市还要更不现代化,如果不是偶尔飞在天空的悬浮车,她很难认为这里是处于星际时代的星球。一望无际的种植地,桂馥兰馨的气息,她本应十分享受这里悠闲的慢生活,尽情地在田野里放飞风筝、躺在高高的谷堆边打盹。

……可是安德罗米亚不属于这个时代,千年万年前遗落至此的旧魂灵,要怎么样才能安放格格不入的心?

带着伪装面对这些事物,即使体会到些微的欢喜,也都像是虚假的感情。起额

蔬菜的清新与熟果的香甜都达到不了她的内心,种种滋味囫囵吞枣般地糅杂在一块儿,然后迅速地消散,没留下半点值得回味的余韵。

“对了,明天会有一位朋友来探望我。”老雄虫领幼子回家时,忽地说道,“小安德想见一见他吗?”

完全不想。

但安德罗米亚面上露怯,小心地说:“只是一小会儿的话……想见一见。”

往好处想,说不定能从朋友的反应里推测出正常的幼年虫族大致会有的表现,不一定全是坏处。她必须这么安慰自己,免得因将在更多人面前继续伪装而心生厌烦。

人类记忆中的安德只是一名平凡的女性,既没有见人就戴上假面隐藏自我的爱好,也对独自一人穿梭到异世界这种天马行空的经验毫无兴趣。

在星际时代度过的每一个夜晚,安德罗米亚入睡时感受到的是明天又要到来的忐忑与痛苦。她甚至在想干脆来个什么突然出现的黑洞把一切都卷进去就好了。这样她就不用辛苦伪装,也不必日日担惊受怕。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非得是她?为什么偏偏是她?

一连串相似的疑问每时每刻在安德罗米亚的心间反复回荡,可是没有人能给她答案。身体和精神双重的劳累令幼子疲倦至极,要不要直接自杀算了?每每想到这个直接结束一切的选择时,安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迟迟无法下手。

平庸之人,没有杀死自己的勇气。

第二天,安德终于见到了老者以外的雄虫。

对方比老雄虫年轻许多,当李努维将客人迎进屋时,安德跳下座椅腼腆地向他打招呼:“……您好。”

“你好啊,小安德。”年轻人和善地弯腰朝小朋友说话,“我是肖恩,算……你的哥哥?直接叫我名字就好。还习惯在这里的生活吗?”

“嗯,习惯了。”

为弥补过于简短的回答,安德补了个怯怯的笑脸。

“别太逗她。小安德和你小子小时候不一样,比较内向。”李努维在长沙发的边缘坐下,作为客人的肖恩自然而然地坐在靠近老雄虫的单人沙发,安德则回到刚才的位置,也就是李努维的旁边。

老雄虫正巧能帮安德遮挡住大半视线,让‘内向’的幼子能轻松一些。

“喔,安静的性格很好啊,至少您不用像照顾我时那么费力了,哈哈哈。”肖恩爽朗地大笑起来,空气仿佛都因此震颤。他的视线转向茶几,发现上面摆了一盘切好的水果,便伸手叉了一片放进嘴里,一边还说:“舒服。有时候真怀念在您这里每天吃吃喝喝的日子,无忧无虑呀”

老雄虫笑骂道:“你现在也很无忧无虑。吃的那些菜还都是从我这运过去的,除了我不在身边以外,和以前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