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悔恨要是当时做得更隐蔽一些,或许就不会被发现了。而他们与成功很有可能只差这微小的距离,只要他再努力一点,说不定就能做到。
至少让他再沉醉其中一段日子,让他再怀有梦想一些时间……一切都变化得太快,太快了。
“……傻子。”
黑狼无感情地俯视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雄虫,停下对匕首的把玩,向小求伸出手。
雌虫从房间里出来,就见到对门的雄虫在观察这边的情况。
“黑狼大人。”被发现后,绿雉干脆打开门恭敬地问候。
他们俩平时毫无交集,黑狼一般也不怎么搭理这位资历较老的雄虫。不过今天却不同,他用指纹擦去匕首上的污渍,随意地问道:“你也参与进他们的计划了?”
“我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计划,黑狼大人。”绿雉敛目回复,平静镇定得仿佛他真的对此一无所知。
“是吗?”
黑狼显然不太相信,但一下子把船上的雄虫全都收拾掉显然会引发一些问题。而这只雄虫也不是板上钉钉的叛徒,于是他十分大度地放过了绿雉仅限现在。等特搜队的事情处理完,还是要彻底清算一场的。
他慢悠悠地离开雄虫宿舍,即便接到红蛇的召集讯息也并不急切。
目送黑狼完全消失在通道中,绿雉才敢去对门查看情况。
自动开启的房门将血迹掩在门内,小求恐惧的神情定格在清秀稚嫩的脸上,几乎贯穿喉咙的伤口仍在如同堵塞的水管般咕噜咕噜地涌出血水。柜子上书本的书脊划过点点红斑,置于床头侧的小盆栽,细密的绒毛尖挂满血浆。
绿雉静静地站在门边,垂眼看着这副场景。
他能从黑狼身上的血迹与寝室内飞溅的血液中想象出,当匕首硬生生刺进小求的喉间时,红雨是怎样如喷泉般四洒而下。落在他每日都要掸去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睡前总会翻阅几页的书中,挂在沙漠中的绿洲上。
当初那一个月内发生的几次谈话中,绿雉被固执的年轻人烦得不行,问过他是不是哪怕丢了命也要行匹夫之勇。
‘我不怕死,也不怕变得更糟。我只害怕……失去活下去的希望,绿雉。’
那么坚定的神情,原来只不过是无知者无畏。
绿雉早就猜到了,但也偶尔会想,说不定小求真的是一名求道者、殉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