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想找话说, 搜肠刮肚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
两人就这样不尴不尬地立在长街上,好一会儿, 直到身后门店那边王许冲她喊:“阿梨,店里来客人了。”
周梨才慌忙离开。
女子奔跑的背影, 显得有些急切,那边店门口等着的男子正咧着嘴笑着向她招手。周梨一边跑一边喊:“来了来了。”
沈越瞧着越靠越近的二人, 眼眸暗下, 转过身去, 走开了。
周梨进店时回头向方才那处长街望去,男子的身影早没入人群里, 不见踪迹。
晃神间,王许提醒她客人点了豆花, 她这才彻底回神向后厨走去。
是夜,周梨累了一天,早早地沐完浴回房睡下。只是,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 都没能睡着。她也觉得奇怪, 身体已经累极, 双眼也疲涩不堪,可脑子却异常清醒。
洞开的窗棂里镶着一轮半月,黑夜幽深而寂静,只有外头树上的蝉鸣不歇。
她无意识轻叹一声,掀开薄被起来,去了趟茅厕,便在院中坐下发起呆来。
月华织就的轻纱,笼罩在这不大的院子,她时而看看月,时而看看四周。思绪乱飞着,忽瞥见北院墙那边露.出的半影树荫。
她借着月光稍加分辨,就认出了那宽大厚实的锥形叶片,是橙子树。
橙子树啊……记得三叔的院子里也有一棵。
目光划过院墙,这面墙比另外两面墙的颜色新一些,听三叔说,这是他们院长才砌的,为的就是分院两租。
新院墙啊……记得三叔的院子里也有一堵。
橙子树?新院墙?
她腾地一下站起来,一个猜想就要呼之欲出。
可下一刻就被自己否定了。
怎么可能?巧合吧?
这一代的房屋院落结构大抵都差不多,况且三叔那边她也不是没去过,得先绕半边街,再进到一处巷子才到呢,怎么可能就是院墙那边?
想是这样想,但心跳却违背意愿慢慢加快。
她踟蹰片刻,还是向北墙上的小门走去,脚步放得极轻,深怕发出一点声响。
走到小门前,她先寻了寻门上,发现一条接缝都没有,顿时有些失望。这院长,做个小门还用整木……
不能看便只能听。她将耳朵凑到门上,暗夜里,除了虫鸣,哪里会有其他声音。
听了一阵后顿觉没趣,尔后自嘲一笑,她这是在干什么呢!
进而转身回房去了。
算了。有些事情,无需确认清楚,对吧。
比如开店文书,比如题字招牌。
这厢人才重新躺回床上,那厢人却翻身坐了起来。
沈越拾起床头的外衫,随意披到身上,踏出房门,入厕后坐到了橙子树下。
举目望了会儿月子,视线挪回来,便无意识挪到了南墙上。
想起白天时那一幕,阿梨仰头望着人字梯上的男子,那男子正在为她的店,换上新刻的招牌,而他写的那副字,早已不知去向。
想一想,阿梨也才十八岁,正是大好年华,丈夫早逝,无依无靠,若是能有个男子照顾他,也未尝不是好事。
如果是他的好友在世,必定会为自家妹妹亲自把关,看看那男子到底值不值得托付终身。
王许嘛,据沈越了解,为人忠厚老实,做事勤快,又有一技之长,身体也十分强壮,与娇柔的阿梨站在一起,还别说,挺像那么回事。
如果阿梨能有这样一个不错的归宿,他这个做三叔的,是不是应该感到高兴?
可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嘴角:“笑一个。”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