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晨别过脸,紧紧的闭着眼皮无法言语。有些东西他没法去要求,可痛并没少一分。

周何生返身坐在床沿上,他看了看箱子里的尸体,又看看顾远晨,神色转淡,逐渐平静的说:“我还有父母,还有亲人。”

顾远晨垂着眼皮,轻轻嗯了声。

周何生继续说:“生命是珍贵的,不该被剥夺。”

顾远晨按着门框,还是嗯了一声,比刚才更轻。

周何生突然笑起来,径直去了厨房,等出来时手中多了一瓶药和简易酒瓶的大曲。

“你要干什么?”顾远晨无法置信的看着他,嘴唇都开始发抖。

“我无法离开你,可能有些人有些爱是可以抽离的,但是我发觉我不能。”周何生这话说的很坚定,他旋开药瓶,把安眠药倒了一大把在手里。

“你疯了!”顾远晨扑过去阻拦,“你还有父母,还有…”

“我刚才都想过了,不是吗?”周何生看着他,目光很平静。

顾远晨哽咽住,拉住他的手,所有的情绪晕旋欲呕,半天只说出了一个字:“别。”

周何生停了一刻,盯着他的眼睛,盯着盯着笑起来,“不遇到你,我不是一样会死吗?”

“可你遇到了…”顾远晨还是拉着。

周何生又笑了,轻轻地说了句:“傻瓜。”他一扬脖子,把手里成把的药倒进嘴巴里,又对着酒瓶猛喝了一大口酒咽下去,微微有些呛咳。

顾远晨看着他,眉毛哀伤地簇在一起,酸楚的味道,努力了半天终于说:“你…你现在还可以反悔…”

周何生没有回答,只是搂住他的腰,把嘴唇贴上去,很深的一个吻,先是反复的去吮吸他,像吃到蜜糖的蜂。接着顾远晨也被他吻活了过来,两个人互动的冲撞,反复的吻,一次深于一次地纠缠。

周何生的嘴里全是辛辣的酒味,嘬到嘴巴里先是清凉,过后燃烧起来,急切地点燃了周身的引线。双手在对方的身体上游走,抚摸着,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蹭出的火焰和对方身躯微微的颤抖。

那是迫切希望回归自由,彼此坦诚相对的信号。于是柔软的衣料脱离光滑的躯体,你剥着我,我剥着你也让亢奋的头脑轰轰作响。

终于身体与身体无分隔物的贴紧,那一刻两个人都抑制不住的从喉咙里发出低压的叫声,有几分动情,就有几分快活,还有几分疼痛。但他们只想铭记的,是种瘫在对方身上,像两个淋了雨的泥人般化着化着揉在一起的快活。  铁行喘着气推开402的门,他紧攥着吕天的手,大声叫唤:“周何生!顾远晨!周何生!”

声音震得四壁都显单薄,可迂回震荡了这么久,却不见屋内有一点动静。

铁行狠狠一锤门,咬牙拉着吕天说:“走。”

呼唤声仍然在楼梯间响起,逐渐变弱。铁行一路带着吕天出了楼道口,开门上车。

“铁队,还没找到他们俩个…”吕天忍不住开了口。

铁行却在驾驶位置上苦笑了一下,眉目间都是焦急的忧虑之色,他叹了口说:“管不了了,照上面说的推测它们会杀死所有人,包括你我。”

吕天刚要再说什么,却见铁行攥紧方向盘,狠锁着眉说:“我死没关系,可我不能让你死,绝对不行。”

万般话都被堵在了嗓子眼里,吕天安静异常的看着铁行启动,看着他踩下油门。

车子顺利的启动起来,速度如飞地带着他们驶离这个可怕的诅咒之地。然而坐在上面的两个人不知道的是,在车子底端,那个蓄满柴油的油箱上印着一个黑色的手印,有油顺着一个几乎不可见的缝隙流淌,很慢的,一滴,两滴的继续。

映在墙壁上的稀薄影子已经静止了下来,顾远晨仍旧在吻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