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铁队,诸葛局长还不让你调查?”

“作为局长,他可能是对的。”

“嗯,不过局长那有关槐树里的案件都要以最快的速度出报告的命令倒是大大加快了验尸速度。”

吕天的乐天让铁行会心一笑,他稍整严肃说:“吕天,其实我有个决定想告诉你。”

“什么?”

“我想暂时搬到这个单元来,方便查案。”

“啊?”吕天吃了一惊,但很快想通,他笑着说:“铁队,我支持你。不过我也有话想跟你说。”

铁行望向他,吕天眨眨眼道:“我是不太相信鬼怪说的,可是铁队你不觉得既然现在的路没有收获,我们扩大一下调查面并不是坏事吗?你还记得上次那个记者没发的第二期槐树里的报道吗?施工时就在这栋楼下挖出过棺木,还有高僧说的阵法,包工头摔死,这些未必对我们发现真相没用处。”

铁行一直沉默地听他述说,直到此时才散了脸上的阴云:“我们确实只拘泥在现场的调查里,不管鬼神论还是无神论,一切有关联的都有调查的必要。我明白你的意思,放手去查吧,别把我想成老古板。”

得到他的同意,吕天哗地欢呼起来,兴奋拉着铁行道:“铁队,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一会儿我就去寺庙找高僧调查。”

铁行的心肝脾肺也开朗起几分,按着吕天的肩膀稳住他的雀跃,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地道:“你呀…还是小孩子脾性。”

周何生宿醉醒来,只觉口干舌燥,两边的太阳穴鼓涨涨地,脑袋里有一面大鼓擂动。他在床上稳定了一会儿,便下床向客厅走去。

昨日装酒的杯子已经洗好放在茶几上,干净透亮。酒瓶没了,狼籍消失,只窗帘还合闭着,外面似乎天色阴暗,里面便也灰蒙蒙的。

周何生提起暖壶倒了杯水,刚喝到嘴,却听到厨房里卡嗒一声,是煤气灶被关闭的声响。接着轻微的瓷器碰撞声让他立在当地,保持着端杯子的姿势。

顾远晨从厨房里走出来,屋内无风,周身却有动态的剪影。他手里有一只白瓷碗,里面盛着柔软浓稠的粥。

瓷碗最终被平放在茶几上,顾远晨的声音清澈平静的传来:“是燕麦粥,你喝点吧。”

周何生几乎被眼前这景象弄的有些恍惚,半天才答应一声,坐在沙发上舀一勺在口中,软软的,糯糯的,带着淡淡的甜味。他吃了几口,又想起似的抬头问:“你,不吃吗?一起?”

顾远晨素静的站在一边说:“我吃过了,这是留给你的。”

周何生哦地一声埋下头,一勺勺塞进嘴里,味道都是其次,只是很快的让粥碗见了底。他咽下最后一口,猛站起身说我去洗碗,而顾远晨却也正好把手伸向粥碗说我再去给你盛一碗。

手和手触碰在一起,同时缩回。碗边滑过指尖,乓当砸在茶几玻璃上,摇晃着旋转震动起来。

两个人面对面站在茶几前,不去看彼此,都把眼光投向渐渐停歇的粥碗,沉默和心中滋长的异样的芽儿迅速长成缠绕的藤蔓,却断裂在它编织成一面不可见的墙时。

瓷碗终于停在茶几的边缘,就差那么几毫米便会落地身陨。顾远晨决然的拿起它,走入厨房。待耳中听着哗啦啦的水声,周何生也走到厨房门口,怅然的望着他的动作。

细瘦的手腕,从侧面看异常单薄的身体,他的皮肤色泽光润,然而眉是水墨画上的渲染,似浓又似淡,嘴唇却是西洋画风中油彩干枯的红,仿佛烘托于羊皮封面上的血滴。

“你不准备回家去看看吗?”顾远晨低垂着眼帘,手腕在黑色袖口的围绕下转动。

周何生苦笑起来,本就没打算回去,现在回去不更是自找尴尬。

“没,和家里说过了,过年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