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生者他不久前见过,三个懵懂,顽皮却还天真的男孩子,十五六岁,多好的青春年华。

头脑里却回想起昨天跟局长对话的情景,他们查出写报导的记者,请他停止这种行为却遭到对方以新闻自由为借口的拒绝,无奈下由局里和报社协调才得以压下。

“铁行,现在全市都开始关注槐树里的命案,上级也很重视,让我们一定注意这事件在社会中的影响,做好舆论导向。所以我的意见你不要再调查了,一切以法医的鉴定为准。”

“诸葛局长,我不明白,既然重视为什么不再调查?”

“因为这样查下去只能给市民造成恐慌,没有任何意义。”

“可您知道的,所有死者身上都有黑色掌印,这解释不通,让我怎么能把它当做一般的事故?”

“铁行,难道你希望全市人民把黑掌印、不解命案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这会让很多民众往迷信的解释走,会让人心浮动,惊恐四起。而这些案件明明都是法医鉴定确实的意外,我们必须从快结案,不给外人话柄。再说现在局里每天面对的刑事案件这么多,没必要在这上面浪费警力。”

“局长,您的意思息事宁人?”

“不是息事宁人,是法医鉴定上没有足够立案调查的疑点,我们不能再做无意义的事。”

“可我当警察的第一天您就告诉我,凶案现场没有无意义存在的东西,它既然存在就有所指。

“对,是我说的,可对这个案件不适合。现在我问你,你能解释出人怎么能留下这样的掌印?能举出任何除黑掌印之外的疑点?

“不能,但不可解释不等于没意义,这也是您教我的。”

“铁行,你不是做了一天两天刑警了,也不该是只有热血不考虑全面的小伙子了。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单凭黑掌印是不足以推翻法医的鉴定,我是局长,但我也是刑警,如果这些案件有足够的疑点,不用你说我都不会放过,可现在并没有。”

“我知道,您说的有道理。但这些案件让我无法塌实,甚至能感觉意外不止到此结束。我不能把它们和死亡鉴定一起塞进卷宗里,我不能。”

“铁行,这是我的决定,也是上级一致的决定。”

“对不起,局长,我不能接受。”

……

烟雾从鼻子里喷出,转薄消散。201的大门打开,吕天走了出来,身后传来冯婆的捶地哭喊声和身边人的劝说安慰。

吕天一直走到铁行身边,专心看着他,“铁队,你昨天和诸葛局长吵架了吧?”

铁行吐了口气,摇摇头说:“没,我只是不能接受他的意见。”

“我都听说了,诸葛局长让你停止调查,你没同意。”

没想到消息传地这么快,铁行用手指夹紧过滤嘴,直面回答:“对,所以以后这里的案件不再由我负责,今天应该是最后一次。”

“那你还调查吗?”

“调查。”

“私下的?”

“总不是公开的,就算是警察,没获得局里的首肯还是不正式的。”

“那…”吕天笑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我能不能参加啊?”

铁行有些感觉意外,不禁深深看了几眼身边的这个娃娃脸的年轻刑警。他不解地问:“为什么?虽然你和我是搭档关系,但这是我个人的调查,而且这调查确实渺茫,是否有意义连我都不能确定。”

“又死了三个啊,铁队,如果我不参加以后也别指望是个合格的刑警了。”吕天眼睛里闪过一丝悲悯,之后还是笑,于是更亮地汇聚了光芒。他带着坦然的信任和真诚还有一点点难以割舍的调皮说:“而且我支持你,支持你调查。铁队,我觉得能一毕业出来就和你搭档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