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吕令萱声若柔丝。

谢?y抬手,示意下人退下:“昔日我与你所言,莫非要我再次复述?”

幽微烛光摇曳,洒落在他身上,更添几分冷清。

吕令萱眼帘低垂:“妾皆铭记于心。夫君,只是……”

“那柳氏居于夫君之院,此事若传扬出去,旁人定会指指点点。夫君心怀壮志,本有那万里青云的大好前程,又怎能因一寻常女子而遭人诟病……”

谢?y:“此等事宜,无需你费神。”

“吕氏,你只须知,若你不能胜任这正妻之位,自会有更为合适之人取而代之。”

吕令萱闻言,身躯剧震,满心惊恐。

夫君竟为了那贱籍女子,要休了她!

她身子一软,瘫倒于地。

谢?y离去后,丫鬟进来,大惊失色,赶忙上前搀扶。

吕令萱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夫人,您这是怎了?”凝冬忧心忡忡,目光往门外瞥了一眼,“方才爷……”

吕令萱:“我无事,你且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是。”

吕令

萱入浴房,将丫鬟们尽数赶出。

片刻之后,室内隐隐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宋嬷嬷朝里望一眼,拉着凝冬走向门外。

两人于廊下低声私语。

“爷怎对夫人如此薄情,全然不顾正房体面!”凝冬满面愤懑,“我真是替夫人委屈,夫人这般花容月貌,却夜夜独守空闺。”

宋嬷嬷:“爷的心全系在了那柳氏身上,夫人堂堂正妻,任由那狐媚子骑在头上。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可恨至极!”

凝冬:“……若老夫人能知晓此事,替夫人做主就好了。”

宋嬷嬷:“此事还未到惊动老夫人的地步。那柳氏如今正是得宠之时,若贸然将此事告知老夫人,万一爷恼了,反倒怪到夫人头上,岂不是得不偿失?”

凝冬:“……嬷嬷说的是。”

静远居。

谢?y在院里审人。

寻真在床上酝酿睡意,外头隐隐传来嘈杂的声音。她披了件外衫,走出房门。

只见庭院之中,灯火通明,仆人跪了一地,皆低垂着头,身躯瑟瑟发抖。

谢?y身姿挺拔却透着冷意,站在中央,审讯着下人们。

人群中,一个年约十二岁的小姑娘,踉跄着扑倒在地。

她面色惨白如纸,眼中满是惊恐,豆大的泪珠簌簌滚落,洇湿了脚下的青砖。

紧接着,“咚咚咚”一连串响头磕下,不过转瞬,光洁的额头上已满是鲜血,触目惊心。

小姑娘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奴婢错了,再也不敢了,求爷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凄厉的哭喊声在夜空中回荡,令人心生不忍。

谢?y只淡淡地瞥了一眼:“带走吧。”

寻真想起刚穿来那天,也是类似的场景。

那会儿,寻真还没搞清楚状况,以为是NPC。

后来听月兰说,那天,有几个被活活打死。

而谢?y呢,只平静地坐着,看着那些人被活活打死。

眼中没有丝毫动容,视人命如草芥。

九月的夜晚,白日的暑气尚未完全褪去,微风轻拂,仍带着丝丝缕缕的燥热。

寻真却在这温热的风中,遍体生寒。

庭院中,一方池塘泛着粼粼波光。

池塘里,正值荷花盛放的好时节。一池荷花散发着淡雅清幽的香气。

荷香与若有似无的血腥味纠缠在一起,钻进寻真的鼻尖,令她胃中一阵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