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真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很厉害。”

散衙后,寻真牵着马,沿着河畔走。

日暮时分,河畔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夹杂着河水的湿气,扑面而来,风中还携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寻真心想,还好有心理准备,没自作多情。

都六年了,谢?y估计早就把她忘了。

况且前年在京都时,不也听说了吗,他要再婚了……

心底不可避免地涌起一丝失落。

寻真一路走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浑然不知身后有一辆马车在悄悄跟着。

驾车的永望,在寻真转身后,看清了她的脸,瞪大眼睛,震惊不已――那不是姨娘吗?!

永望脑子飞速运转,瞬间明白了,怪不得昨日爷见了承安后,便急忙赶来了这里。

永望恍然,原来,姨娘便是那个甄善美!

之前永望查到甄家兄妹的事时,还有些心虚,不知该如何向爷交代,虽疑点重重,但女扮男装还考中功名,这事儿听起来实在太离奇。他怎么也不信那两个凶手有这资质。

看见是姨娘,一切都说得通了。

爷当年可是督着姨娘读书的!

马车里传来谢?y低沉的声音:“走吧。”

永望朝着寻真走进的小院望了一眼:“是。”

谢?y住在城中的客栈。

夜里。

谢?y眼前一片漆黑,始终无法入眠。

回想起那日,他赶路回京,入住一家荒郊客栈。

原来那夜,他与她,仅一壁之隔。

那时他躺在床上想了什么呢。

想着她,盼着见到她。

若她还未收到信,想来见到我时必定惊喜……这般心驰神往着,他入睡了。

心底深处隐隐泛起一阵刺痛。

谢?y想了很多,很多。

不被信任,是他自食其果。

想到最后,不过一句,活着就好。

清晨,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整个昆山县被拢在烟雨中。细雨如丝,敲在黛瓦上,滴滴答答、错落有致地响着。河畔,碧绿的河面上泛起圈圈涟漪。

河岸边的青石板,被雨水濡湿,染成黛青色,凹处积着水,倒映出被水洗过的天空。

朦胧的雨幕中,青石板路的尽头,出现一位白衣男子。

男子执一把油纸伞,缓缓行来,衣袂飘动着,细雨落在白衣上,慢慢晕染开来,似是水墨画中不经意间洇出的墨渍。

寻真将小竹椅放到门槛前,坐下,双手托着腮,打了一个哈欠。

“今日不上值,怎这么早就醒了?”

甄凌蒸的馒头熟了,蒸笼的盖子一揭开,馒头的香味顿时四溢开来。

甄凌拿了一个馒头放在盘子里,递给寻真。

寻真又打了个哈欠,道:“……雨声有些吵,等雨停了,再睡个回笼觉。”

寻真吃着馒头,赏雨景。

细雨霏霏,云雾缭绕。

到底是烟雨江南啊,寻真来苏州五年了,依旧看不腻这样的景色。

甄凌在正堂清扫着,听见寻真哼起了小曲儿,停下动作,侧耳聆听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哥哥唱的是什么曲儿?……真好听。”

寻真:“我也忘了……很久很久以前听过的。”

甄凌扫完正堂,进里屋了。

寻真啃着馒头,嘴里哼着小曲,脚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节拍。

这时,院外传来三声清脆的叩门声。

咚咚咚。

这个点,是谁来了?

寻真心想,这么早,应该不会是潘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