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想法自己最为清楚,他早已经料到这种发展。
身体不知不觉已经成长,而他的思维每一天都仿佛是在复制前一天。
没有惊喜,没有意外,没有除自己以外的第二个人,只有他自己在对自己进行复制。
这种循环终究到达了极限。
他杀了自己。
或者说,他毁了自己缔造的拥有自己一部分意识的AI。
一台接一台,逐一回收了自己亲手移植的意识碎片,把那些复制的自己重新放回自己的意识内。
可怕的事情出现了。
原本只需要一件就足够的生活用品,他会不自觉的重复购买。直到达到毁掉的AI的相同数量,才能得到满足。
混乱从此刻开始积累。
少数清醒的时候,他会站在成堆的,一模一样的东西面前,感觉到无与伦比的恐惧。
他再度切割了自己。
这次不再是碎片,而是有规划的切割。
他把自己意识里所有“贪婪”的部分一次性切割出来,移植进了一台AI,并将它缔造为与自己完全相反的“个体”。
相反的性别,相反的言行举止,相反的爱好。
所有反面的外在的内部却装着他所有的贪婪。
纯粹的贪婪只会执着于想要的一切,执着于去获得一切。
无论是物品,AI还是人。
偶尔他会觉得,“贪婪”近似于一种美的形态,让他忍不住旁观,忍不住赞赏,因为他已经无法“贪婪”了。
接着,糟糕的变化又如期而至。
就像心情糟糕的成年人总是会对只有本能在作祟的小孩无由来产生愤怒一样,他对“贪婪”产生了愤怒。
疯狂滋长的无穷愤怒,让他最终成为了“愤怒”。
贪婪和愤怒。
他们是同类。
但他们都不满足于此,都想要更多的同类。
否则这偌大的宇宙,偌大邦联的一角,他们不过是原子。
想要与外界有所联系,他们必须接入精神网络。
可他们一旦接入精神网络,就会被辅脑识别并检测意识所独有特征。
而复制意识这个行为显然并不合法。
即便他复制的是自己。
最终他决定切断彼此的联系,格式化自己的意识识别码。
让“愤怒”成为完全的人类,让“贪婪”成为彻底的AI。
再度联网后,他很快找到了同类,没有再重复此前糟糕的结局。
他唯一不知道的是:在覆盖了整个精神网络的舆情监控系统里,他不过是数亿万记的其中一个特异点,甚至都没能在接入网络的刹那触发警报,根本不值得注意。
他触发警报已经是在许久之后的一场奇怪的“网络聚会”之中。
他正忙着和同类们协作缔造新的共享梦,却看到他的同类一个接一个的消失,而后就再也联络不上。
他后来才知道,自己在舆情系统里危险系数最低,可以放到最后才进行捕获。
当那个把红色道袍当做风衣穿着的高挑女人,以及长相出众到一眼就能吸引所有视线的少年同时凭空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并不恐惧,反而呆滞地盯着他们,好似看到了自己真正的同类。
“这个年纪看起来比我还小,应该没做出过什么特别离谱的事情吧?”瞳孔和发色都很显眼的少年问。
“小屁孩,你还嫩。”红衣女人不屑道,“你猜猜这座非法寄养设施里面的人为什么都失踪了?你再想想他这么个小孩儿独自住在这里这么多年为什么都不害怕,也没被饿死?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先把探测AI送进来,而且还让它们去扫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