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个个月,总算将所有图纸都定了下来。梁昱赏赐了一批上好的木料给弟弟,砖块石瓦被一车一车地推进府,柳弦安问:“那我们要搬去别的院子吗?”

梁戍道:“走,我们去宫中住一阵。”

他儿时居于祯祥殿,位于御花园西南侧,外观虽算不上富丽阔气,位置也极偏,但比四处掉渣的骁王府还是要强上许多的。老管家忙着安排下人洒扫,柳弦安里里外外走了一圈,见书房狭小,后院倒是有个奇大无比的空场,胡乱堆放着许多兵器架,便道:“这确实像王爷的住处。”

“空房多得是,我替你寻一间最大最亮堂的布置成书屋。”梁戍搭着他的肩膀,“看看还缺什么?”

柳弦安打了个呵欠:“什么都不缺。”

他对吃穿住行的要求一向极低,还会经常遥想自己正裹着最粗糙的布料,赤脚散发走在泉水中聆听山中竹海连绵,腹饥时便弯腰捞一尾白鱼,生一堆野火随便烤熟,无油无盐地胡乱下肚。

“不行的。”梁戍提醒,“你抓不住鱼。”

柳弦安想了想:“那我下次也带上王爷吧。”

梁戍心情很好,觉得自己十分有用武之地。

梁昱已经有了经验,对倒霉弟弟的容光焕发一律采取无视态度,免得又问出一堆没出息的糟心事,于是只将宫中擅做江南菜式的御厨打发过去伺候,结果御厨头天进祯祥殿,第二天骁王殿下就因为腹中绞痛没能来上早朝。

梁昱勃然大怒,眼看御厨就要被问罪,幸而内侍气喘吁吁及时跑来回禀,说江南御厨刚进祯祥殿,还没来得及掌勺呐,昨晚王爷所用的饭菜,是柳二公子亲手所烹。

“……”

内侍继续道:“好像是从什么古书上看来的食方,煮了挺大一碗,王爷没舍得分给旁人,所以全府只病倒了他一个。”

梁昱实在不愿再听。

祯祥殿中,骁王殿下正靠躺在床上,头顶一块帕子,金尊玉贵地吃着一碗青菜烂肉面,这也就是高副将已经回了西北,否则见此盛景,不得耻笑上三天。

柳弦安分析:“可能是什么东西没有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