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吕府的车队便在薄暮时分驶出了城,而随着吕家人的离开,各种流言也开始在王城里到处飘,其中流传

最广的一种桥段,是说柳二公子与吕老大人唇枪舌战三百回合,硬生生将人给战走了。

朝中诸多官员也震惊得很,毕竟吕老大人为官多年,向来只有他骂人,哪里来的人骂他,更何况还是要生生骂出王城,这得是多利索的嘴皮子?

于是有好事之徒,就曲里拐弯地到处打探,柳二公子究竟是怎么说的?

“柳二公子是怎么说的?”姬妾们也纷纷好奇地围上来问。

那小官压低声音道:“据传柳二公子对吕老大人说,你往后若再敢骂骁王殿下,那就立刻去死!”

一众姬妾:“……老爷自己听听,这像人话吗?”

小官道:“像不像,反正外头都是这么传的。”

“我们才不信。”姬妾们坐回各自的位置,继续喝茶嗑瓜子。柳二公子,那是什么样的人,昨日里打马从正街上路过,也不知穿了什么稀罕料子,浑身闪闪发光,品貌如下凡仙人,仙人如何会说出这种市井泼皮骂人的话?

况且那吕老大人是出了名的犟板筋,动不动就要用头撞柱以血谏君,哪里又是被旁人骂两句去死就真举家跑了的性子,假,假得很。

于是流言就继续乱七八糟地流着,百姓虽都知道可信度堪忧,但也不耽误在街头巷尾逮着说说,寻个乐子嘛。

梁戍差人在城中探了几天消息,没探到什么刺耳传闻,也就不继续探了,问道:“小安呢,还在古书塔中?”

“回王爷,柳二公子已经回来了。”家丁道,“现在应当正在书房里,与工匠们一起商讨翻新图纸呐。”

梁戍便起身寻了过去,还没进门,就见院中一群工匠愁眉苦脸地聚在一起,也不知在窃窃私语些什么,便问:“怎么,修不出来?”

“王爷。”众人赶忙行礼,又十分犹豫地说,柳二公子还没有言明他的想法,但方才我们看了眼桌上摊开的图,似乎……似乎是一座能飞起来的屋宅。

老天爷,这谁能造得出来?

梁戍微微挑眉,推门进了书房。柳弦安仍趴在桌上细细描绘,也没抬头。梁戍站在他身后侧着头看,一座精巧的凉亭正飘浮在层叠云环之上,不远处还悬着一轮明日,当真是会飞的,便笑道:“能建出来吗?”

“现在是不能的,但将来说不准。”柳弦安将各处机关细化,也不嫌麻烦。

梁戍点点头,陪着又看了一阵,亭中有桌有椅有琴有点心,舒服闲适,神仙快活,自然,也不能缺了最重要的床。柳弦安按照自己水榭中床榻的样式画,梁戍不满意,指点道:“这也太小了,再画大些。”

柳弦安嘴里“嗯嗯”地敷衍答应,笔下却不见改,依旧是细溜溜的一张床,躺一个人自在,躺两个人嫌挤。

梁戍扯住他的一根发带:“那我要睡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