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排除有假装的可能性,他好不容易抓到的人,如果送到医院,说不准就给了他逃跑的机会,但是……青年的唇色仿佛死人一般苍白,细细密密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看得他心烦意乱,眉心紧皱。

降谷零烦躁地揉了揉额心,下定了决意,“送过去吧,总不能让他死在监狱里。”

他的下属们对视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内心却不约而同的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这还是他们那个可怕的跟恶魔有的一拼的大佬上司吗?

他们可还记得上个跨国罪犯生病后,零大人借着他生病的优势实行了一系列绝对不人道的方案,硬是逼着那硬汉崩溃地大哭着承认了他的罪责。

今天那个冷酷无情,步步逼迫着敌人走向崩溃的大佬怎么忽然变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更吓人了啊。

也不知道零大人的后续计划有多恐怖……

不过介于零大人的脸色,他们还是权当什么都没看见好了,乖乖执行命令,零大人的后备计划之类肯定更可怕。

降谷零打开门,走进囚室,室内温度很高且空气不流通,就像是走进一座蒸笼,囚室当初造出来也不是为了什么让囚犯享受人权这种东西。

降谷零快步走到床边,实际上,当他真正的看到海时,那种复杂的,仿佛能够将他毁灭的情感涌现出心脏。

恐惧。

然后是悲伤。

最后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急切,他想看他睁开眼,像是往常那样冲着自己微笑,不……就算不是甜蜜亲昵的笑容也好。可恶的笑容也无所谓。

“拿着盐水架。”

降谷零一把抱起海的身体,“我们现在去医院。”

“哦……”

担任军医的护工小野小姐迟钝的哦了一声,压下了自己差点呼喊出来的惊叹,公主抱?认真的?她二十多岁都没被男生公主抱过……

小野连忙拿起吊瓶架。

怪她腐眼看人基。

零大人貌似有恋人了……吧?

相爱相杀?

有内味了。

降谷零可没空关心他的下属如何一边奔波一边脑补他的恋爱史,在把人送过去的路上他就能感觉到海的情况好像比刚才更糟糕了。

青年的故呼吸急促,喉咙不时发出沙哑的咳音,瘦弱的身体可怜地蜷缩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纤长浓密的眼睫颤啊颤的,降谷零顺着他的脊背,帮他咳嗽得轻点。

他知道自己不该与他这么亲密。

可控制不住就是控制不住。

就算海要上刑场,那也应该是活着的,被他亲手送至死亡的怀抱。

“疼……”

鲜血顺着针管抽离身体。

抽血,化验,挂吊瓶,吃药。高烧真是个折磨人的东西。

做完全部证件签字和各项的手续工作后,医生那边也差不多忙完了,也就是降谷零被允许进房间时,海正结束了他痛苦的折磨,病殃殃的缩在洁白的被褥里闭着眼,听见脚步声也没什么力气睁眼去看看。

男人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发出一声不轻也不重的声音,克制的有些过分,不像是对待囚犯,更像是对待生病的恋人。

海虚弱无力的咳嗽几声,努力半睁开雾蒙蒙的黑色眼眸,看向病床旁陪着他的降谷零,他眯着眼,有些艰难,花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楚他的脸。是零…海挣扎了下,伸出扎针的右手,想要抓住男人的手,无奈软趴趴的手轻轻地抓住了对方的手指攥紧。又是一阵难受的咳嗽,疼得他嗓子冒烟,与降谷零对视的眼神都透着浓浓的水光,抓着他的手撒娇,“咳咳…咳……零…我难受……”

可怜巴巴的,跟没了半条命似的,又软又弱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