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苏不是很会来话的人,干坐着听奉承也难受,便拿吴家公子吴明义说事,问吴士大夫:“贵公子贵庚?可有入朝为官?”

吴士大夫忙回:“犬子年十九,明年准备下场科考,现在在国学院里学习。”

“本殿无事去国学院听讲,那里先生都道学生们奋发图强耳聪目明,将来俱都是大胤栋梁,吴士大夫教子有方,儿女俱天资出众,大善。”

得到太子称赞,吴士大夫忙起身惶恐道不敢当,姬苏深觉自己有把天聊死的本事,只好硬着头皮安抚住吴士大夫,就着吴公子的学业随意讲了几句,眼看吴士大夫欲言又止,姬苏心念一转,便招近小桃,让小桃将出京路遇吴三娘子、汾城遇刺、吴三娘子落水等事利落说来。

吴家得信只模糊知道遇刺与遇匪之事,小桃说话爽快明了,说得不多,但从头到尾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得清楚分明,吴士大夫越听脸色越缤纷纠结,好在小桃说完曹太医就走了出来。

他与姬苏见了礼,又与吴士大夫道:“三娘子伤势恢复极好,伤后所看医师很是高明,用药也极为恰当上好,只需好生休养一两月便可行动自如。”

姬苏听了,心下松了口气,温声道:“此是好消息,如此本殿便也不打扰,回宫将此信告之父皇。吴士大夫,告辞。”

姬苏与曹太医作了别,两个作伴回宫复命且不提,他一走,吴家人便围住了吴三娘子床前。

吴夫人接了夫君递过的礼单看了看,越看脸上越惊讶,随后转给靠床而坐的三娘子。

她道:“这礼……倒是极重,天家如此看重三娘子,这……”

吴士大夫打断夫人的话:“不用多想,吾方才听太子殿下所言,三娘子随军出征遭遇水贼寇首,她坚贞不屈使计使得连小将军斩杀贼首自己落了水,是立下了功劳,陛下才有此厚赏。”

吴三娘子细细看着礼单,上边除了各种珍贵药材钱帛,还赐了她四个年轻侍女不说,另一张单上更附上了一些珍贵难得的宫廷收藏的医书孤本抄本,只是这后一张礼单与前一张字迹有些不同,倒像是两份并在一起送来的。

三娘子眼睛一亮,虽然觉得这些礼过于贵重,但后一张礼单却极叫她欢喜心动。

她听到父亲的话,顺嘴亦如此安慰母亲,等着人走了,便让赐下的春琴将医书都拿来。翻开《伤寒医策》这本书看了两页,上面字迹清俊凛然,风骨正气,三娘子心下赞叹,忽想起礼单来,心下一跳:莫非这是太子殿下另与自己的礼物?

不知怎的,她便是觉得这份礼,就是太子殿下送的。

拿着书,三娘子良久并未翻动,许久,方叹了口气,脑子里回想起自己见过的太子殿下,身量纤瘦不高,似是与自己相同,戴着面具,但极是温文有礼,音清凌如泉水。

她虽在房内未曾出去,可也透过门窗依稀听见姬苏与父亲的聊天声音,这样的人……

三娘子不敢想下去,只觉得手里拿着的医书莫名的有些暖手,穿过皮肉,从手掌暖至了心里。

姬苏出了吴府,看着时辰尚早,便悠悠闲闲与曹太医闲话着慢逛,远远见到一处门庭刷漆上瓦的气派居所,一问才晓得原来是皇兄姬庄之王府。

姬苏忍不住看了一眼,又看一眼。

姬庄的王府建地极大,府墙都比旁边与对面要高上一截,别处用的红漆,而姬庄作为皇子,又被封了王,漆用的便是尊贵的黑色夹金色。

姬苏不想承认,但此刻看着快要完工的府邸,由心生出了一股羡慕。

他是太子,按制,是可以有自己的太子府的,现在长这么大了还跟父亲住在一起,就算朝臣们不碎嘴,可要是两个大佬突然猜忌起来他怎么办?并且姬庄和姬参已经有了侍寝,娶妻也是早晚的事,自己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