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官员十来人正在厅中愁眉低声交谈,忽有小侍进来报温副将来了,嵇陵忙让小侍请温副将进来。
嵇陵年约四十,三缕美须,肤白面容普通,唯一双眼熠熠有神,而容子陵一介武人皮肤则黑,大刀眉紧锁,眉中三道竖纹,一看冷硬面容便知其并非好相与之辈。
听得温副将把山贼一事道出,在坐所有人都吓得站了起来。
因为太子欠安,陛下心情亦欠佳,到现在他们还未能得见天颜,若叫陛下知道此事,只怕雷霆震怒,气怕是要全撒他们身上。
“此事不能不报,既在城门嚷开,迟早要传入陛下耳中,嵇大人,此事便由吾二人前往呈报罢。”
容子陵一揖首,利落抬腿便往外走。
嵇陵苦笑一声赶紧跟上。
两人经过层层盘查,来到院中,何总管听闻有要事上禀,进去递了话后,武帝终于走了出来。
二人不敢抬头,把此事上呈后屏息等着武帝发怒,视线里只见玄衣金纹下摆随着走动而晃动,时可见染为黑色的鹿皮靴藏于衣下。
“朕至郑城便发生此恶事,好。好。好。”
武帝声音听不出喜怒,平静的连道了三个好字,接着说出来的话如刀一样刮得郑城两位最大的文武官员耳膜生疼,又从心底冒出冻骨寒意。
“倾力把这些山匪除了,除剪不净,便放火烧山除之。给汝等十日时间,必把山贼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嵇容二人不敢多言,领命躬身退出院子,直到远离开再看不到禁卫们的身影,嵇陵方哀叹一声:“靠山吃山,若真放火,寒冬将至,那些靠山而居的百姓当如何是好?又有哪处空余可容他等背井离乡?”
容子庭沉黑着脸道:“陛下之令不可违,嵇大人,吾二人先去寻找那位被劫商贾问清情况,城防营地演武场倒是地大,可作一时纳人之所,只是还需搭建简易防雨雪之棚顶。”
“不若这般,问清匪情,容大人领兵剿匪,本官派人逐村迁户,以府衙官兵为助力,与村民一道伐木进城自建棚顶。”
“如此甚好。”
两人商议定了,便又急招上幕僚知事等跟上,一并前往府衙前方。
他二人在官衙稍坐,便等来了前来报官的那侍卫,就在侍卫与两人上报遭劫经过时,武帝一行也渐渐看到了城门影子。
太子不适,陛下守于侧,御医们都去守护天家了,随行的官员及学子们便并未有约束,而是予了自由,三娘子带着两个侍女寻了处食肆刚坐下点了郑城风味的虎皮饼及小笼葱花蛋卷儿,便听到外头有闹声渐近。
三娘子要的临窗位置,用屏风隔开着,像个小单间般极有秘密性,此时倒也不怕伸头探脖叫人笑话,便寻声往外看去,只见街上行人纷拥着一行骑马伴护于马侧之人。
这一行人身上血迹斑斑,形容狼狈,有些身上衣裳破烂,露出伤痕来。
围看热闹跟着行走的百姓们纷纷交谈,言语之声并不压抑,三娘子并侍女们听得七零八落,眼见着人走远了方收回心神。
“太吓了人,竟然遇了山贼。”
“天下太平,怎的郑城这边还有山贼横行呢?还好吾等与陛下太子殿下仪仗同行,若只三娘子与吾二人,怕是……”
“是啊,还好吾主仆三人跟着陛下一行。真是未想到太平盛世之下,还有人甘作贼人行强盗抢劫之事,如此作恶,也不怕遭天罚。”
三娘子听着两个侍女交谈陷入了沉思。
那些护卫有些伤口看着很是吓人,然而叫三娘子奇怪的是,看他们一行步伐,并不虚浮,行动间极有巧力。
这真的是受了伤并快速逃命赶路的人该有的表现么?
想到这里,三娘子更想到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