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莳再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丢在沈家公馆的地板上。
浑身湿透,骨头像是被碾碎了一样疼。
她艰难地爬起来,每动一下,后背的伤口就撕裂般地痛。
手指已经肿得不成样子,指骨断裂的地方泛着可怕的青紫色。
桌上是沈霆书派人送回来的信:
「宝宝,之前是我不好,不该对你发脾气。我只是不想你做出错事。这几天我在医院照顾乔幼菡,就不回来了,等她好了再回来陪你。」
南莳盯着信,忽然笑出了眼泪。
多可笑啊。
他把她折磨得半死,却还能若无其事地叫她“宝宝”。
他甚至,根本没发现她失踪了。
第二封,是身份注销成功的通知:
「南小姐,您提交的身份信息注销和改名申请和已通过审核,即日起生效。」
南莳死死攥着信封,指节发白。
她终于可以离开了!
她强撑着站起身,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拎起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
这个家里,属于她的东西,她全都带走了。
除了两样
第一,是沈霆书十八岁那年送的项链。
项链坠子里藏着微型监听器,他送她时说:“诗诗,我要时时刻刻知道你在干什么。”
那时候她觉得甜蜜,现在只觉得讽刺。
他大概很久没听过了吧?
但只要他听了,就会知道,
是他亲手把她一次次推下高台泳池!
是他亲手打了她九十九棍!
是他亲手踩碎了她的指骨!
第二,是他追求她时写的情书。
厚厚一沓,泛黄的纸张上还残留着少年时的笔迹
「诗诗,今天看到你穿了条白裙子,我心跳快得像是要死掉。」
「诗诗,等你回国我们就成亲好不好?我一天都等不了了。」
「诗诗,我会爱你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
南莳轻轻抚过那些字迹,忽然想起十八岁那年,他红着眼眶把她抵在墙上,说:“诗诗,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那些曾经让她心动到睡不着觉的誓言,如今看来,字字荒唐。
南莳将项链和情书放在茶几上,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出门前,她把手机丢进了垃圾桶,连同所有过往,一起埋葬。
从今往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那个会为沈霆书掉眼泪的南莳了。
第10章
轮船启航时,南莳望着舷窗外逐渐变小的城市灯火,恍惚间看见十八岁的沈霆书站在夹板上对她笑。
下一秒,剧痛从肋间炸开,幻像消失,她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
“女士?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邻座的男人放下手中的杂志,他敏锐地注意到她额角的冷汗。
南莳摇摇头,把脸更深地埋进围巾里。那上面还沾着地下室霉味的气息,是她在地摊上随便买的廉价货。
“我没事。”她声音轻飘飘的,“只是有点晕船。”
许羽看着这个浑身散发着违和感的年轻女人。
她穿着明显大一号的驼色风衣,左手无名指有长期戴戒指的痕迹,右手却诡异地扭曲着。
最令人不安的是,即便在26度的船舱里,她仍在不自觉地发抖。
“我是一名医生。”许羽递过一张纸巾,“你的脸色很差。”
南莳接过纸巾时,他注意到她手腕内侧的淤青,那是专业捆绑才会留下的痕迹。
许羽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家暴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