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辈子都是当奴才过活的命。”

谁能想到,因为美人公子的垂青,他今日之后,也会成为其中一员呢?

站在这广广县学匾额前,嵇临奚忍不住挺起胸膛,想象上了自己科举高中后的生活了。

但他很快被打回原形。

和他想象的讲学不同,他被师爷带进县学,才知此处只考课不讲学,想要看书学习,还得自己去找私塾去找老师,县学只每月来这里进行两三次考试,冷籍的学生只有通过这些考试,才能得到县学做保推荐,有参加科举考试的资格。

从县学离开,师爷就打算抛弃嵇临奚回府衙了。

太子殿下交代的任务他已经完成,接下来的一切都和他没了干系。

他正要踏入马车里,衣袖被拽住。

“师爷。”

师爷回头,手中被塞了一袋厚沉沉的银子,他身体一顿,挑了挑眉,入目的是一张俊美讨好的脸。

夕阳下,嵇临奚的姿态放得极低:“小民愚钝,想要考取功名,却对邕城书院无甚了解,还请师爷帮小人一把,寻个去处,我必好好报答师爷。”

所谓的遇风化龙并不是一蹴而就。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今日卑躬屈膝,为的是明日怀抱美人踩在众人身上的光辉。

……

红墙黄瓦,画栋飞檐,青石铺阶。

夜色中宫殿巍峨,威势摄人,刚从紫宸殿禀告完邕城之事回到东宫的楚郁,才在宫人的服侍下换上太子服饰,就听外面通传皇后到。

陈公公脸色发白,连忙跪在地上。

被宫女们簇拥着的皇后走了进来。

她看起来还算年轻,身穿华丽宫装,姿容堪称绝世,那双眉眼与楚郁极其相似,只眼角有了微微的细纹,却依旧不掩美人风采,反而更衬时间韵味,只比那张脸更引人注目的是周身沉静威严的气势,宛如一潭深不见底的偌大深湖。

她的眼是冷的。

脸也是冷的。

“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出去。”

陈公公身体一颤,连忙出去了,连带着皇后身后的宫女,也一起离开。

宫门关闭。

明明摇曳的铜灯中,皇后走到楚郁面前。

“儿臣见过母后。”楚郁行礼。

“跪下。”

沉默片刻,楚郁撩开衣袍,跪了下去。

皇后垂目望他,嗓音缓慢:“本宫原想着,你十七岁的生辰,总要让你开心一些,于是允了你想出宫游玩的请求,不曾想你回宫,竟带给我如此大的惊喜。”

她弯下腰,黄金芙蓉的长长护甲抬起楚郁的下巴,像一把刀:“郁儿啊,你可知,为了笼络王相,母后付出多大的代价,邕城王家的事,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能如何呢?”

“你是要将你以后的皇位拱手让给楚绥吗?”

“还是要让你和母后被安贵妃和他的儿子踩在脚底,我们母子永世不得翻身?”

楚郁低下面容,玉冠垂璎,金色的璎带飘落至肩上,显肤胜玉,“儿臣绝无此意。”

“为何将王相的叔父一家押送京城?”

“二十余条人命,触犯国法,便是王相叔父,也不能饶。”楚郁嗓音平静:“孤是太子,做不到置之不理。”

“置之不理又如何?”皇后说:“别说二十余条人命,哪怕三十余条、四十余条,那也是与你无关的性命,可王相对你的支持却是真真切切的,王相重亲情,你拿邕城王家换他一个人情,难道不好?”

“郁儿,”她的手掌,按在了楚郁的肩膀上:“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你的太子之位、你未来的帝位重要,别人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