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在林向暖的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等我,暖暖,一定要等我。”

林向暖淡淡嗯了一声。

心里想的却是。

我不会再等你了,闻池。

闻池还想再说什么,季柔的电话却再次打来,像是无形的催促。

他深深地看了林向暖一眼,最终还是起身走出餐厅。

林向暖送他走到门口,就停住了脚步。

闻池拉开车门前,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

夕阳的余晖照在林向暖身上,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单薄得好像随时就会消失。

这个荒谬的念头闪过脑海,很快被他压下。

他收回目光,长腿一迈,坐进了车里。

车子绝尘而去,卷起微微尘土。

林向暖依旧站在原地,看着猩红的车尾灯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她轻轻开口。

“再见,阿池。”

“再也不见。”

声音被风带走,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林向暖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房间。

喉咙猛地涌上一股熟悉的腥甜。

她来不及冲到洗手间,狼狈地用手捂住嘴,鲜血从指缝间溢出。

好不容易,血才勉强止住。

可是为什么眼泪却止不住了呢?

第二天一早。

林向暖收拾好了行李,孤身一人踏上了前往香格里拉的旅程。

或许是上天的最后一丝怜悯。

她竟没有严重的高原反应,只是精神愈发萎靡。

两天后的清晨,她终于抵达普达措,站在原始森林与湖泊之间。

她找了一处面对碧塔海的安静角落坐下,感受着阳光和微风。

这一刻,仿佛灵魂都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闻池。

林向暖刚按下接听,电话那头就传来闻池如释重负的声音。

“暖暖!我这边都处理好了。你乖乖在酒店等我,我订了最快的航班过去接你,我们回京,准备手术,你……”

“好。”林向暖打断了他,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

“阿池,洱海的风真的很舒服,像你以前带我去海边那次一样……你还记得我们学校后面那片小松林吗?我们以前总偷偷跑去那里捉蚂蚱……”

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很多话,关于风景,关于属于他们的回忆。

唯独,没有提手术,没有提回去。

“暖暖?”闻池的声音骤然变得急切,“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怎么了?”

“你再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向暖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鲜血毫无征兆地从鼻腔涌出。

紧接着,她喉咙一紧,突然呕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脚边的草甸。

她的视线模糊一片,寒意遍布全身。

死在这里也好。

至少这里的风景好,是个好地方。

只是好遗憾。

遗憾男爵不能陪在身边。

遗憾明明还能活着看更多的风景,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遗憾曾经那么相爱的闻驰……竟走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