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暖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

她的目光,落在院门外那个依旧站在原地的闻池身上。

她其实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她甚至反复设想过重逢的场景。

她以为自己会怨恨,会愤怒,会为那些刻背叛和痛苦而难过窒息。

她做好了面对所有情绪升起时刻的准备。

然而,真到了这一刻,她内心居然如此平静,只剩下了可悲。

可悲他直到现在,都还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深情戏码里,看不清自己。

可悲他口口声声说着爱,却从未真正懂得爱。

他爱的哪里是林向暖?哪里是季柔?

他爱的,不过是那个被爱着、被仰望,和能够掌控一切的自己罢了。

失去的痛苦,与其说是源于对林向暖的爱,不如说是对自己身边之物失去掌控感的不甘。

“暖暖。”柔软的羊毛毯轻轻落在她的肩头,周司年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边,“要……让他进来吗?”

林向暖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用了,司年哥。”她的声音很轻,“他的一切,都和我无关了。就像你之前说的,都过去了,不是吗?”

周司年凝视着她那双坦荡的眼睛,里面没有了往日的阴霾。

他紧绷的心也跟着放松了些。

第十八章

伦敦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

闻池却固执地站在原地,仿佛要用这种方式证明什么。

他在风雨中硬生生挺立了一夜,最后意识模糊,晕倒了过去。

清晨,周司年准备出门去实验室时,在院门口看到了地上烧得人事不省的闻池。

他眉头紧锁,最终还是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他打电话向实验室请了假,费力地将闻池半拖半抱地弄进了屋内,安置在客厅的沙发上。

很快,他联系的助理送来点滴和药,给闻池挂上了水。

林向暖睡醒后,像往常揉着眼睛从楼梯上走下来。

她习惯性地走向厨房想倒杯水,目光随意扫过沙发时,脚步猛地顿住。

闻池就躺在那里。

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眉头即使在昏睡中也紧紧蹙着。

湿透的休闲装已被周司年换下,此刻他的身上盖着一条薄毯,但依然显得异常脆弱。

就在这时,昏睡中的闻池不安地动了动,发出模糊的呓语:

“暖暖……别走……”

“暖暖……求你……别离开我……”

“暖暖!”

闻池猛的睁开了眼睛,从沙发上坐立了起来。

他缓了缓,在陌生的一切中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林向暖,他肉眼可见地开心了起来。

他甚至不顾正插着针的左手,立马站起来想朝林向暖走去。

“闻池,你最好站在那里别动。”

“让你进来完全是因为你是个病人,司年是医生有自己的职责,我可不是。”

林向暖的语气冷漠,眼神中满是排斥。

闻池看着林向暖往后退去的半步,心被刺痛,却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她,他不能承受再次失去她的那种痛苦。

良久,闻池再次开口:“暖暖……你最近过得好吗?你的病……”

“我很好,闻池,我很好。”林向暖打断了闻池的话,不耐烦的说道。

“闻池,你不该来的。你来这里不过是增加所有人的负担,让所有人都不自在。”

闻池想辩解些什么时,电话突然响了。

他接通,助理犹豫片刻后的声音终于传来。

“池总,季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