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印花布铺子里都有,娘子若是想要去扯便是。”
“那有什么趣...”
树叶簌簌作响,鸟儿挥着翅膀从院里一棵大树茂密的枝叶间穿过落在另外一颗大树上,一主一仆说着琐碎的小事,慢慢消失在青石板路上。
袁珠到绍南的第二日便出了门,而后每日都出去,早出晚归的,应是有计划的在做些什么。
讲实话,宋绘有些懒得关心。
袁珠还不是顾愈的妻妾,和她斗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好处,没有目的的事儿,她向来提不起热情。
她窝在院里,按着书里讲的把靛蓝草放在水缸里浸两三夜,而后和石灰混合搅拌,捞出面上一层有颜色的浮沫。
浮沫晒干,和书里说得一模一样,变成了可以给棉布染色的粉末。
也就是她将书里法子试验成功的当天,宋绘才知晓袁珠每日像只花蝴蝶进进出出是为了什么,也不知她怎拿到邀请的,参加了数场秋日宴和文人诗会。
宋家姑娘的郎君倾慕袁珠袁小姐,愿与之结为良缘这类传言甚嚣尘上,绍南城里稍有些地位的人家都知晓了。
三人成虎,这传得像模像样,要不是顾愈不在绍南城,她都不好辨别流言真假。
顾愈模样性子家世都是顶顶好,袁珠将他看作夫婿人选无可厚非,这事起因经过结果都和宋绘半分关系都没,她扔着没搭理。
没两日,这流言越传越烈,隐有逼人完婚的架势。?畩 哗
第40章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院里起了风,长长的印花布随着风势扬着,蓝色布底和白色/图腾交缠,如同舞娘在跳舞。
宋绘临窗坐着,轻抓着同样因风乱拂的袖摆,安静下棋。
她一边听着春瓷讲近来几日绍南城里满天飞的流言,边落子,一心二用,完全没受影响。
“前日夜里大人便回来了,但昨个和今天早午饭都没来院里用。”春瓷看了一眼宋绘,轻声道:“娘子你说,大人是不是也因这个事生气了?”
袁珠传出去的流言可以当作个没什么关系的笑话来瞧,但春瓷说的顾愈的态度,她倒是有些在意。
宋绘垂着眸看因摩的次数太多而显出温润线条的石子儿,有些走神。
主子家没日日宿在妾房里的道理,但按着往日的习惯,顾愈至少会来她院里用饭,便是有什么要事在身,也会支人讲一声。
宋绘扔了手里的棋子儿,抿了口茶水,偏头看春瓷,“大人回府后专叫了一回钟娘是吗?”
春瓷点头,“当晚便传了钟娘问话,而且耿护卫第二日早晨还去砸了一家茶馆。”
宋绘搁了茶盏,看着盘上成盘的残局,陷入思索。
她招待了袁珠,都是按着规程做的,没逾越的点,袁珠在绍南城里散布什么流言,顾愈如若生气,那也该是生袁珠的气。
按理讲不应牵扯到她才是,但依着现在的情况,顾愈分明是迁怒她了。
总得有个缘由。
宋绘在深秋阳光里,逆着光看了会儿像鱼鳞般浮在空中的云层,碎片断裂的情形慢慢拼凑,连成可能的真相。
虽有些莫名其妙,但宋绘觉着莫约是她事不关己的态度惹顾愈不快了...
宋绘安静坐了半盏茶时间,偏头让春瓷打些热水来,“早间做的桂花糕还有吧?”
“有的。”
“替我装一碟。”
春瓷应声,折身走出去。
宋绘吩咐梅花去打些热水,而后由着夏陶给她梳头。
她摆手拒了夏陶要盘形状的意思,将长至腰间的头发散着,只戴了对乳白色花瓣样、内嵌着黄玉的耳坠作装饰,抹上唇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