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下一秒她的大脑就一片空白。
陈夏没有想过,她和陈鸣聪再次见面该是什么样的,不,准确的说她从未想过还有和他再次见面的可能。
但眼下,光是隐隐扫到那个人影,陈夏已经挪不动双腿。
她先看到他修长的手,掌背很大,骨节分明,连至腕间是一块银表,安安稳稳扣住那只漂亮的手。
目光再延续而上,是一身笔挺的西装,再然后她终于看到他的脸。
他已经褪去少年时的青涩,被打磨,被沉淀,是经历岁月后的沉稳,眉骨变硬朗,五官愈发正挺,下颚线紧削。
唯有那一双深邃又漆黑的眼眸依旧如以前那样似乎总能洞悉人心。
只是陈夏在望向那双眼睛时没有感到喜悦,而是感到恐惧,因为那眼里多了戾气与倨傲。
他的眼神太过锋利,又带着强烈的侵略性,活活定住了她。
“怕……”小青瓜可能也被他吓到了,她紧紧地抱住陈夏,呜呜的哭了起来。
“哎,怎么哭了。”村长压低声音训斥,又碍于场合不能够发火。
有村民上前想把青瓜抱走,结果这孩子哭得更狠了。
陈夏只好把孩子抱起来一下一下地哄着,对付这些年幼的孩子她已经很有一套,可她感觉到那道定在她身上的眼神依旧注视着她。
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看这大老板脸上难看的神情估计是因为孩子吵闹惹人家不高兴了。
“那个……陈老板,我是这里的村长庄建国,这孩子太吵了,实在不好意思啊。”
村长走上前去不好意思的道着歉,结果人家看都没看,径直地走向了陈老师。
陈夏感觉到自己眼前有一片阴影笼罩着自己,视线里,那双精湛皮鞋停在她面前。
她不敢抬起头去看他,胸腔里那颗心脏越跳越快,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这种紧张和压迫感使她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然后她就听到陈鸣聪“呲”的一声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冷笑。
“陈老板,这位就是我们的陈老师,多亏有了她我们村的孩子才有学上。”村长在边上介绍起来,他觉得这两人的气氛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哦,这位就是陈老师啊。”他配合的回复了一句,好像对这位老师的作为表现得恍然大悟。
“挺好的,就是需要像陈老师这样的人来为我们乡村做出贡献。”
他笑着说道,但脸上的神色却看不出真正的喜悦,像是套上一个厚厚的面具把他伪装得毫无破绽。
“陈老板说的是啊,我们国家就是需要更多像陈老师这样的人。”一个大腹便便看着像领导的男人对他的话非常赞同。
“所以这一次陈老板肯出资来建设我们程岗村,说明陈老板也是伟大的人啊。”
“哪里哪里,还是得你们领导们的支持才是,建设扶贫你们才是一把手。”
他们很快就聊到了一起,说的无非都是一些官商场上阿谀奉承的话。
陈夏被落在了后面,心思却还停留在他刚刚注视自己的眼神上,她看着前面和那些官员谈笑风生的陈鸣聪,难言的情绪在不停地翻滚。
为什么他变成这样了?这不是她认识的那个陈鸣聪。
这些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他真的从头到尾都找不到曾经的影子了。
陈鸣聪突然停下了脚步,他转过头对村长说道:“对了,得让你们陈老师带我看一下学校才对。”
一听他这话,村长马上把走在后面的陈夏拉到他的面前,把她手里抱着的孩子也抢了过去。
“对对对,陈老师,您赶紧的,带陈老板看一下我们的学校。”村长把陈夏往陈鸣聪面前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