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夏的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个问题,她想过无数种离开他的方式,可是从来没有想过会是他离开她,以这样的方式。
“不要拦我!不要扶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廊的尽头突然出现一大波西装革履的人,为首的老头拄着拐杖胡乱劈开那些上前来拦住自己的年轻人。
陈夏顺着声音远远地望去,她眯着眼睛看了好一阵才想起来,这是她的爷爷,陈氏集团的董事长陈世宗。
她已经有三年没有见过家族里的人,上一次见面还是陈鸣聪十三岁的“点灯礼”。
按照江城的习俗,男孩到十三岁就要在家中举办“点灯礼”,而让人恶心的是这个习俗要让平辈里的一个女性来作为“奉灯人”跪在宗祠里一天一夜为哥哥或弟弟祈福。
这也是陈夏当时能被允许参加家族活动的原因,当时她跪在祠堂里,对着眼前几百个牌位和拿着鞭子坐在高堂上监督她的陈世宗,吓得腿脚发软。
满脸皱纹的陈世宗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手术室门口,几个负责案件的警察毕恭毕敬地走上前去和他说明情况。
陈夏躲在几位女警察的身后,静静地听着警察的陈诉,
目前绑匪还没有抓到,警察已经封锁了出城的各个路口,陈夏只希望最后这把火不要烧到自己身上。
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她注意到陈世宗在听完警察的陈诉后逐渐发白的表情,最后他气得笃着拐杖在地上敲出一片震耳欲聋的声响。
“必须救回来!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要害死我孙子的人!”
陈夏的感觉到自己猛烈跳动起来的心脏,正在一点一点浸入湿冷的海水。
陈世宗发完火终于把目光放在这个一直被忽略的孙女身上,他蹙起眉头,狐疑地看着躲在警察身后只露出半截身体的陈夏,他想不清楚什么样的绑匪想要去绑架这个连他自己都想不起来的孙女的?
“你,过来说说怎么回事。”他抬手比划着让陈夏过去。
“老先生,您孙女现在精神状态不太稳定,最好还是等过几天她情绪稳定了再问比较好。”一旁的警察说。
“警察同志,我和我孙女说几句话关心一下应该不过分吧?”陈世宗笑着询问道,作为江城最大的工程承包公司的董事长,陈世宗在对待程序上总有自己周旋的方式。
他这句话说得客客气气,却把两位警察怼得无话可说。
陈夏步履维艰地走到他面前,她不敢抬头去看陈世宗的眼睛,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总是能够洞悉人心。
“我在家的时候突然有人闯进来把我抓走了。”
“在家?为什么我听警察说是在公寓里?你和鸣聪怎么住到外面去了?你爸妈怎么到现在也没有过来?”
这几个问题直中要害,陈夏心里绷紧的弦快要断开,她几乎要拔腿就跑。
她喘着气努力让自己深呼吸冷静下来。
“要高考了所以住到外面去学习......”
接下来,陈世宗出乎意料的沉默了,就在陈夏以为自己蒙混过关的时候,他的话犹如闪电直直地劈落在她的头顶。
“你在撒谎。”
一瞬间,陈夏心里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和绝望,她咬着牙,害怕自己打颤。
就在这时,急促地跑步声和尖锐的哭喊声充斥在医院的走廊。
所有人都被这道声音的来源吸引过去,那个女人哭喊得声嘶力竭,那么绝望那么痛苦。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眼泪和鼻涕流得满脸都是,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旗袍,脚上没穿鞋,膝盖上摔伤磨破了皮,血顺着旗袍侧面的开口从小腿上流下。
她跑到手术室前,看到那扇紧闭的手术门怔愣的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