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痛。”陈鸣聪那双总是高高垂落的眼睛里没有了光。

“痛就对了，你要好好记住，在以往的这十八年里我的心每天都是这么痛的！”陈夏覆在他胸口的手握成了拳，用力地锤在他的心上。

“嘭”的一声让陈鸣聪的心里一震，这股力量是他从未在她身上所见过的，就像蕴藏在冰川底下的礁石。

陈鸣聪怔愣地看着她，牵着的手被甩开，他被落在原地。

陈夏走在被夕阳铺满的堤岸上，海风钻进鼻腔，到处都是咸涩的味道，她加快了脚步，最后跑了起来。

打在脸上的风刮得她发麻，身后的沙沙声显得急促，越来越快。

突然，她被拽住，扯进一个怀抱。

强忍着的眼泪顺着眼眶落下，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哭，眼泪淌进陈鸣聪的脖颈间，滚烫的一片。

“我记住了，以后都不会忘。”陈鸣聪将她一股脑塞进自己怀里，死死抱住，用下巴蹭她头顶。

“我知道你难受，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但是不要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我想听你说，想听你滔滔不绝的抱怨，就算是难听的话也没有关系，我不想看到你面无表情却什么也猜不透。”

陈鸣聪一股脑说了一堆，胸口也被某种情绪堵塞起来，慢慢发酵，可那种情绪是无边的喜悦，他终于把一直想说的话说给她听。

“打你也好，骂你也好？你什么时候变这么老实了？”陈夏抬起头，汗水和泪水披了满脸，难看极了。

陈鸣聪捧着她的脸，看着她这幅丑样笑个不停。

“没事，我皮糙肉厚，打不死骂不死，更何况你和我在一起哪次没给我留下伤口，我身后那几道挠痕以后会留疤的。”

陈鸣聪侧了侧肩示意道。

“你哪次不是活该！”陈夏用力拧了他一把。

陈鸣聪高兴的抱着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了好久，他喜欢她这种鲜活的模样，而不是死气沉沉戴着面具的伪装。

“我看看。”

“嗯？”

“手啊。”

陈鸣聪恍然大悟，将受伤的手背露给她看。

虽然紧急处理过了，也只是轻微的划伤，但陈夏看着他龇牙咧嘴的模样太过浮夸，原本想关心一下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回去自己抹点酒精就行了。”

“你就这样？”

那天的夕阳绚烂至极，落日熔金的晚霞裹挟着姐姐的悲伤一起融进陈鸣聪的心里，这是他觉得离她最近的一次。

*

江易提着剩下的食物回到家，巷子口邻居的阿姑阿嫂阿婆们聚在街口老槐树底下乘凉，一边纳鞋底，一边讲笑，一看到他老鞋都忘了穿，变着脸色就站起来了。

“小易啊，你怎么才回来，你们家出事啦。”

听到这话提着的食物脱了手，落了一地。

江易急忙跑回了家，推开院子里那两扇窄窄的黑木头门，映入眼帘的是地上那片鲜艳的红。

第三十三章 谁欺负你了？

周一的时候陈夏发现江帆没有来上课，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下早读，她就跑到操场的角落里给江帆打了个电话，结果信号断断续续的总是无法接通。

她急得不行，于是又给江易打了个电话，这才得知江母旧病复发，住院了。

“我妈这是老毛病，不用担心。我让小帆下午就去上学，但是她一直不肯，你帮我劝劝她。”

“小帆可能怕你一个人照顾不来。”

“照顾不来她也得去上课，她都高三了。”

江易在对妹妹学业这件事情上的态度是坚决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江帆必须好好读书，考上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