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摇摇头,低声道。
“姑娘,花厅那?围得和铁桶一样,水泄不通,就连柳妈妈也在廊檐下守着,不让旁的人?近身。”
宋令枝失望垂下眉眼:“知道了,你再挑两个机灵的丫鬟过去,若是得了什么消息,定早早来告诉我。”
白芷笑笑:“姑娘不说,奴婢也留了人?在前院,若真有事,也好来报信。”
宋令枝一手托腮,百无聊赖:“左右不过是为着下午祖母训斥我的事。”
下午在闲云阁,宋老夫人?虽也屏退房中的丫鬟婆子,可白芷日?日?同宋令枝待在一处,哪能猜不出祖孙二人?是因何而吵。
白芷张了张唇,欲言又?止。
宋令枝转首凝眉:“你有话要说?”
白芷迟疑:“姑娘,老夫人?先前动怒,可是和三殿下有关?”
宋令枝不语。
白芷无声轻叹:“姑娘,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老夫人?心疼姑娘,自是舍不得姑娘入宫遭罪的。”
她俯身,垂首在宋令枝耳边低语。
“别说是那?样的人?家,就是寻常侯府……姑娘可听过金陵袁家?他家少?夫人?本?是农户之女,一朝嫁入侯府,多少?人?眼红。”
白芷轻声,“可不出一年,便香消玉损了。听说是被他家老夫人?日?日?搓磨,不是让人?站规矩,便是往儿子房中塞人?,还当着下人?的面数落新妇。”
袁家公子也是个见异思迁的,有了新人?,哪里还记得自己费尽心思娶回来的妻子。
可怜那?少?夫人?无娘家撑腰,只能窝在后院含恨而死。
白芷轻声宽慰:“奴婢知晓姑娘和袁少?夫人?不同,三殿下也不是袁公子那?样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可……”
“你这孩子倒是个机灵的,还知道为姑娘着想?。”
遥遥的,忽听宋老夫人?沉沉的一声落下。
宋令枝遽然转身,她眼睛瞪圆,忙忙上前搀扶住宋老夫人?:“祖母,你和哥……你和三殿下都说了什么?”
宋老夫人?睨宋令枝一眼,挽着宋令枝的手往里屋走去。
”都快嫁人?了,还这般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
宋令枝笑弯一双眼睛:“那?是祖母疼我,再者说,我何时……”
一语未落,宋令枝忽然转首,双眼愕然,“……嫁、嫁人??”
耳尖泛红,宛若深海红珊瑚。
宋老夫人?侧目瞥视:“先前不还说,心悦三殿下?”
宋令枝一时语塞,结结巴巴:“可祖母不是说、不是说……”
宋老夫人?唇角挽起,笑得和蔼可亲。
也不知沈砚同宋老夫人?说了什么,她竟也不再反对,只说待宋令枝及笄,二人?的亲事便可敲定。
宋老夫人?温声:“宫里不比寻常人?家,一言一行都有好几?百双眼睛盯着,谨言慎行最是要紧。”
宋老夫人?细细叮嘱,又?命柳妈妈捧来漆木锦匣。
“你父亲母亲那?我不管,这些是祖母这些年为你备下的嫁妆,铺子庄子,还有银票……宫里上下,哪个不是踩低捧高的,赏银自然不能少?。”
厚厚的一沓地契,宋令枝面露怔忪,羞赧万分。
“祖母这会子给我作甚,就算我真的、真的和哥哥成亲,那?也得来年了,祖母这会子给我,未免也太早了些。”
“哪里早了?不过一年功夫,眨眼就过去了。”
……
祖母慈祥的眉眼渐渐和房中红烛融在一处。
果真如祖母所言,时光荏苒,眨眼消逝。
喜房内安静无声,唯有窗下飒飒风声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