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雁点?点?头:“是?,昨日娘娘从宫外回来晚了,且那会陛下也在,奴婢就想着今日再说。”
沈砚向来不喜欢旁人在身前?伺候,秋雁和白芷自然不会自讨没趣。
疑惑了一整夜的事终于在此刻有了答案。
宋令枝咬牙切齿,只觉沈砚实在是?幼稚无理。怕是?早知道弗洛安送来宝石玛瑙,所以昨夜才那么凶。
秋雁觑着宋令枝的脸色,小心翼翼道。
“娘娘这是?怎么了?可是?不喜欢?若是?不喜欢,奴婢这就收走……”
“不必。”
宋令枝笑着拦下,“都给我?戴上罢,我?瞧着都喜欢。”
那一日宋令枝还收到了沈砚送来的满满一院子的玉石环佩,百来个箱子,便是?宋令枝这辈子日日换着戴,也不可能戴完。
(秋)
秋霖脉脉,细雨摇曳在空中。
前?儿明?眠从墙头摔下,一连晕了两日,云黎和丈夫日日以泪洗脸。
宋令枝闻得?,当下寻了太?医院院判来,亲自替明?眠看病。
明?府悄然无声,耳边唯有雨声相伴。
云黎一手抹着眼泪,一面送宋令枝出府,她?眼中含泪。
“让娘娘见笑了,还好有太?医在。昨夜啾啾醒了一会,今早又吃了半碗燕窝粥,想来不日便能好了。只是?她?实在淘气?,那么高的墙,她?怎么敢……”
话落,云黎又再次落泪。
宋令枝温声宽慰:“她?是?孩子,难免贪玩些。只是?啾啾往日并不是?那等不明?事理的人,好端端的,她?怎么想着去爬墙?”
云黎无奈摇摇头:“说是?有只野猫受伤了,就在那墙上。”
明?眠心善,深怕那猫受伤走不动路,就想着爬墙抱走。
不想那野猫怕人,以为明?眠是?意图不轨,一爪子挠伤人不说,还一头扎进墙根,从墙上窜下。
明?眠急着抓猫,一脚踩空,当下摔伤了脑袋。
宋令枝声音轻轻:“她?是?个好孩子,若是?醒了,你也莫责怪她?,日后?多让丫鬟留心看着就是?。”
一语未落,倏然见陆承璟步履匆匆,撑着油纸伞穿过影壁。
伞下的少年如青松翠柏笔直颀长,面如冠玉,一双眼睛平稳冷静。
遥遥瞧见宋令枝和云黎,他拱手行礼。
宋令枝知晓他是?为明?眠而来,忙挥手让人进屋,又转首同云黎道。
“前?日还是?小陆这孩子进宫,为啾啾求的太?医。”
宋令枝唇角挽起,“他跑得?那样急,听说还差点?从马背摔下。”
自进了京城后?,陆承璟日渐成熟稳重,宋令枝何曾见过他那般心急如焚的样子。
云黎笑着弯眼:“他是?个好孩子,前?儿啾啾昏迷不醒,他一直陪我?们守着,这会怕是?才从南书房下了学赶来。”
细雨霏霏,且明?眠那还需有人看着,宋令枝只让云黎送到二门。
苍苔浓淡,青石板路雨珠流淌。
白芷亦步亦趋走在宋令枝身侧,仔细搀扶着宋令枝踏上脚凳。
细雨婆娑,墨绿车帘挽起,隔着朦胧雨幕,落在马车内的那张脸晦暗不明?。
宋令枝脚步轻顿,朝身后?白芷使了个眼色。
白芷当即了然,悄声退下。
长街湿漉,马车缓缓穿过雨幕,朝宫门行去。
这两日政事繁忙,沈砚每每忙至深夜才回房歇息。
黄花梨案几上供着数枝秋菊,沈砚轻倚在青缎靠背上,双眸紧紧阖着。
剑眉拢紧,覆在眼睑下方的眼睫留下阴影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