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做什么?”柳莹拽了拽她衣角:“再不走,老鸨的眼线该把咱们当叫花子了!”
说罢推开描金大门,暖黄的烛火瞬间裹住二人。
浓腻的脂粉香混着酒香扑面而来。
老鸨扭着水蛇腰迎上来。
指尖在二人青布衫上逡巡:“两位公子看着面生...”
柳莹将一锭碎银拍在红木柜上,故意粗着嗓子:“给我们公子选个临窗茶座。”
老鸨捏着银子笑出满脸褶子:“二位来得正巧!今夜有新请来的舞姬献艺呢。”
她说着朝内堂扬了扬下巴,丝竹声顿时浪涛般涌来。
二人挨着竹屏风落座,柳莹抖开折扇摇晃了几下,此刻倒像模像样。
沈知意学着男人模样跷起二郎腿,却被直裰下摆绊得险些歪倒。
“表演?”
沈知意压低声音:“孙骄他们定不会错过。”
她朝四周逡巡时,忽瞥见屏风缺口处晃过团紫影...
“是他?”
不远处的酒桌,谢榕屿正独酌着闷酒。
沈知意朝柳莹递去眼色,示意自己将要离去片刻。
柳莹不动声色地往杯里续了热茶。
沈知意径直穿过浮着脂粉香的烛雾。
穿过酒客们交错的身影,终在谢榕屿所坐的桌前停步。
谢榕屿握着酒盏的手顿了顿:“阁下是?”
“不过是个路过的酒客。”沈知意故意晃了晃空酒壶:“见公子独自喝闷酒,倒像是有什么烦心事?”
第76章 三客现形
她故意压低了嗓音:“公子独酌在此,可是有何愁绪?”
谢榕屿闻言抬眸,不耐烦地轻嗤道:“哪来的生脸?也敢管本世子的闲事?”
沈知意撩起直裰下摆落座,折扇在掌心转出朵花:“在下姓陆,久闻镇国府三公子大名,不想今日竟在芳醉楼得见尊容,当真是三生有幸。”
扇骨擦过马鬃假髯,痒得她险些露了破绽。
谢榕屿眯眼打量着她:“哦?小爷的名气竟传到这般地界了?”
“何止闻名!”沈知意晃了晃手中折扇:“试问满青洲城谁人不知三公子风流蕴藉!”
这话半真半假,却哄得谢榕屿眉峰舒展,扬声唤道:“小二!添副酒盏来!”
杂役颠颠儿捧来酒盏,推杯至沈知意跟前。
近日服药而不能饮酒的沈知意,只得摇着折扇遮掩。
酒盏凑近唇边时,扇面恰好挡住未沾唇的杯沿,只作仰头状轻轻晃了晃。
趁对座之人还未注意便快速洒到地上。
“公子客气。”她将空盏放回案上:“只是见公子独酌,倒像是有什么愁肠事?”
谢榕屿盯着杯中晃荡的酒影:“还能有什么事?不过一个'情'字罢了。”
沈知意握着扇子的手骤然收紧,想必应是谢二小姐把那件事告诉他了罢...
“这'情'字...”她顿了顿:“可是为了哪位姑娘?”
谢榕屿轻笑出声:“姑娘...不过是段求而不得的缘分罢了。”
说罢,便灌下杯中酒。
谢榕屿眯起眼,似是怀疑地问道:“怪道眼熟...陆兄你这眉骨生得,倒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沈知意摇扇的手腕微顿,连忙“解释”道:“哦...在下有个远房表妹,家里人皆说表妹与我长得十分相像。在下的表妹正在青洲做媒人。”
“媒人?”谢榕屿猛地将酒盏顿在案上,眸子闪过一丝光亮:“陆兄的表妹莫不是姓沈的那位?”
沈知意的扇子险些脱手,扇骨擦过掌心沁出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