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想起柳莹已多日未寄来书信,也不知她伤势可有见好?莫不是俗务缠身,抽不出空暇动笔?

念及此处,心下暗道:算算时日,差不多也该准备重返衙署了罢?

信手翻开《青洲婚律》,那条褪色红绳仍夹于其间。

她陡然忆起曾在王府的往昔:那晚媒官大人罚她抄写律例,李承渊踏月而来,与她诉说着与红绳相关之旧事。

又想起昨日,他与她谈及童年往事时眼底的孤冷与怅惘,分明是极想寻回母妃的…

也不知此次青洲贸易节,能否遇见那手背上有月牙疤痕的女子?

若能寻到,或许…便能解了他多年的心结罢?

却说王府这边,

苏婉柔身边的丫鬟匆匆赶来,寻到谢榕屿便屈膝行礼,恳请他随自己回尚书府为小姐说情。

原来苏婉柔为了他,竟不惜向尚书大人下跪,只求一张青洲贸易节的通行令。

怎奈老爷始终不允,只道今年贸易节的通行令不知为何收紧了,唯有持商人户籍文牒者,方能出入。

这丫鬟倒真似她主子般会拿捏人。

都到这时候了,竟还不忘往沈知意身上泼脏水:

“我家小姐被老爷关了禁闭,说是上次闹出好大动静,罚她七日不得出门。若不是那沈媒人搅和的事儿…小姐何至于此?王爷…奴婢斗胆唤您一声未来姑爷,您与我家小姐早晚是一家人,求您可怜可怜小姐,去老爷跟前美言几句吧!”

李承渊闻得苏婉柔被禁足的消息,唇角还未及上扬,便听见那丫鬟唤他“姑爷”。

眼底瞬间覆了寒霜:“是本王上次话未说透?这门婚事,本王从未应下。你竟还敢胡言乱语?”

他冷睨着战战兢兢的丫鬟。

丫鬟这才惊觉失言,忙不迭磕头赔罪:“奴婢嘴笨,奴婢该死…求王爷赎罪!只是王爷,您莫不是被那沈媒人迷了心智?我家老爷虽禁了小姐的足,却似有替她报仇的打算…”

报仇?

李承渊忽而冷笑:“替谁报仇?”

丫鬟不敢再接话,只低头缩在原地。

李承渊不耐地挥了挥手:“滚!”

待那身影跌跌撞撞退出去,赵桉才上前低语:“王爷,此次贸易节…”

“不慌。”

李承渊垂眸望向案头:“本王自有安排。”

青洲贸易节当日,沈知意收拾妥当后匆忙出门。

行至前庭时,并未见姜筱与舒姝那二人如往常般候在角门处。

想来是媒官大人亦未允她们前往,终究是一场空盼,热闹凑不成了。

果见谢榕屿候在衙署门前。

她方要登车,忽闻车内传来熟悉的嗔怪声:“磨磨蹭蹭作甚?还不速速上来!”

掀帘一瞧,竟是谢府二小姐!

那姑娘斜倚车壁,见她便拧眉抱怨:“你这是要出阁嫁人的架势?走得这般迟缓!”

沈知意忙福礼:“二小姐也同去?”

谢二小姐挑眉哼笑:“你能去得,我去不得?难不成我还比你少只胳膊少条腿?”

沈知意忍俊不禁:未曾想这谢家二小姐竟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

谢榕屿掀帘上车,见车内二人相谈甚欢,遂转向沈知意:“待至贸易节开市,你随我同逛便是。二姐惯爱独来独往,便由她去。酉时三刻,日落西山之际,大家马车处汇合便可。”

沈知意惑然抬眸:“二小姐为何不愿同行?”

谢二小姐耳尖微烫,面上却端出几分不耐:“我早年间去过几回了,你却是头一遭。便让我这三弟带你逛逛,本小姐要去寻些新鲜玩意儿!”

“可是…”沈知意仍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