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鹤年?”刘枉原神色微动:“他与我同窗数载,近日正一同修撰前朝文献。如今亦是休沐之期。不知沈姑娘打听他,所为何故?”

沈知意再不隐瞒,将陆有年与袁芊月之事和盘托出,又将陈景元勾结袁老爷子、借陈鹤年临摹之技伪造契约的猜想,条理分明地一一道来。

刘枉原闻听此言,神色骤变,沉声道:“沈姑娘说陈编修涉足临摹伪造一事,可有真凭实据?”

沈知意迎上其目光:“刘编修与陈编修既是同窗,必更知其人。还望刘编修能助我一臂之力,为枉死的陆父与袁姑娘洗清冤屈。”

刘枉原身形微震,似是触到心中旧疤胞妹枉死之痛尚未结痂,此刻又被扯出鲜血来。

他沉默片刻,叹道:“若沈姑娘所言非虚,刘某自当倾力相助!陈兄虽善临摹,然其字迹有一破绽…”

说着,他转身从抽屉中取出两幅字画,展于案上:“沈姑娘且看,一真一赝,能否辨得?”

沈知意凝眸细观,只见两幅字皆笔走龙蛇、气韵非凡,竟难辨真伪,遂摇头道:“恕我眼拙,实在看不出端倪...”

刘编修举起右手这幅,淡声道:“此乃真迹。”

沈知意目露惊色:“这两幅字瞧着一般无二,差异究竟在何处?”

刘枉原又举起左手那幅,含笑道:“这幅是陈编修当年所赠,彼时也叫我费了番功夫辨别。”

他指尖轻点纸面,“陈兄写字,向来爱在捺笔处顿锋。你且细观。”

沈知意凑近了仔细瞧,几乎要把眼睛贴到字画上。

果不其然!诸多“捺”画收笔处,皆有极细微的顿笔痕迹,若不屏息凝神、逐笔细辨,实难察觉!

她抬眸道:“明日我便将那伪造的转让契带来,请刘编修届时细细比对。”

沈知意此番离去,特意择了反路而行,朝着礼部尚书府走去。

她在尚书府门口站定,向守卫通禀求见程嫣然。

片刻后,程嫣然步履轻快地迎出,拉着她往里走,笑道:“真是少见,知意今日肯来,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了!”

沈知意环顾四周,见并无旁人,便直截了当地问道:“方才温媒婆来过?”

程嫣然闻言,面上霎时露出“怕什么来什么”的神情,幽幽叹道:“可不是么,又来提合婚的事!”

沈知意追问是哪家公子,程嫣然恹恹道:“说是婉柔的堂兄,吏部尚书的亲侄儿。”

沈知意挑眉笑道:“这门亲事不错啊…”

程嫣然苦着脸摆手:“我的好姊妹,你就莫要打趣我了,我这会儿正愁得慌呢。”

沈知意见状,玩笑道:“怎么,又要我替你出头?”

程嫣然眼睛蓦地一亮,可转念想起从前托她退婚一事,终究连累她惹了麻烦,神色便又黯淡下去。

半晌才摇头叹道:“罢了,此事…还是我自己担着吧。”

沈知意挑眉看她,伸手握住她腕子:“那我可要走了。”

程嫣然忽的攥住她衣袖:“等等!知意,我实在不喜那劳什子堂兄,你说…可怎么好?”

沈知意低头摆弄着袖口,似是随口问道:“你心中既有属意之人,何必问我?”

程嫣然一怔,支吾着:“我…哪有什么…”

“可是那日庙会,与你同放烟花的王怀瑾?”沈知意忽而阴笑。

程嫣然顿时满脸通红,连耳后都烧得发烫,忙将脸别向一侧,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帕子,半晌方憋出一句:“你、你莫要胡说…”

沈知意见状不禁轻笑,忽而敛了笑意正色道:“你可知那王怀瑾究竟是何来历?”

程嫣然眼底浮起几分孺慕:“王公子曾与我提过,他自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