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筱得了话头,愈发得意:“到底是相府门第,连酒水都带着贵气。哪像有些人,”她斜睨着沈知意,“自幼失恃,连基本的闺训都没人教,也难怪在宴席上失了体统。”
沈知意手中的玉筷“当啷”落在瓷盘上。
她抬眼望向姜筱,忽的起身,轻移至姜筱身侧。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手腕翻转如飞花,琥珀色酒液兜头浇下,在姜筱鬓边凝成酒珠滚落。
“试问姜媒可还满意这酒的滋味?”她歪头浅笑,“民女自小在乡野长大,手不稳当得很,今日泼的是这凉酒,他日若碰着热茶热汤...”
“沈知意你别太放肆!”舒姝慌忙掏出手帕去擦姜筱脸上的酒渍,却被姜筱一把推开。
姜筱攥着帕子,双手颤抖:“你竟敢如此羞辱同僚!”
话未说完,便见李承渊放下酒盏:“姜媒人既知是羞辱,便该明白宴席之上大放厥词是何体统。”他目光如刀,扫过姜筱时,对方不由自主矮了半截。
苏婉柔见状,忙不迭起身:“渊哥哥莫要动气,定是妹妹与姜媒人之间有些误会...”
话到此处,忽闻沈知意轻笑:“苏小姐这话可就错了,民女与姜媒何来误会?不过是见不得有人拿身世做筏子,踩低捧高罢了。”
说罢竟又坐回原位,端起汤碗舀了勺蟹粉豆腐,仿佛方才泼酒的不是自己。
姜筱哪里受过这等羞辱,趁众人不备,踉跄着扑向沈知意,指甲直取对方面颊。
李承渊眼疾手快,一把攥住她手腕:“当本王的面行凶?”
声音冷得好似寒冰,却惊得姜筱直冒冷汗。
“还不快滚!”他松开手,姜筱跌坐在地,捂着脸哭哭啼啼退下,鬓边的簪子歪得不成样子。
苏婉柔见局面有些失控,顺势举起酒盏:“今日之事皆因婉柔招待不周,自罚三杯以谢罪。”说罢连饮三盏,酒液顺着下颌滴在水袖上。
媒官大人也忙起身打圆场:“苏小姐言重了,是下官管教不严,改日定当登门赔罪。”
宴席在尴尬中继续,沈知意却觉腹中渐渐发烫。
她低头望着眼前的酒盏,液体中倒映着苏婉柔的笑脸,忽觉舌根发苦,喉头像有团火在爬。
“不好!”她暗叫一声,强撑着起身:“民女不胜酒力,告退片刻。”说罢转身就走,脚步却有些虚浮。
沈知意扶着廊柱喘息,只觉浑身燥热难耐,衣裳像被火烤着一般。
前方忽有间亮着门的屋子,门楣上“松雪斋”三字在风中摇晃。
她咬咬牙,推门而入。
“砰!”
身后的门被踹开,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闯了进来,眼中泛着淫邪的光。
沈知意心中雪亮:定是苏婉柔的算计!
她抄起桌上的烛台砸去,却因手软偏了准头。
汉子狞笑一声,扑上来抓住她手腕:“小娘子,乖乖从了爷!”话未说完,便觉鼻子一阵剧痛,沈知意竟咬住了他的鼻尖!
“啊!”汉子惨叫着甩头,血珠溅在沈知意衣襟上。
彼时,门“哐当”被踢开,李承渊手持长剑冲了进来,衣摆带起的风掀动了桌上的宣纸。
他反手一剑劈向汉子,虽未致命,却在对方背上留下道血痕。“说!谁指使的?”剑尖抵着汉子咽喉。
“大爷饶命!”汉子趴在地上直磕头,“小的只是拿人钱财,真不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啊!”
李承渊眼中闪过厌恶,一脚将其踢开:“滚!再让我看见,定斩不饶!”
汉子连滚带爬地逃走,留下满室血腥气。
沈知意靠着墙滑坐在地,窗外漏进的光将她面色映得潮红。
李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