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烛花爆了三次。
窗外忽然掠过黑影,她抬头时正见李承渊斜倚在月洞门处,“李大人是来看笑话的?”
他却弯腰捡起她掉落的簪子,在烛火下转出细碎银光:“明日我让赵桉送箱徽墨来,抄起字来省力些。”沈知意正要讥讽,却见其抬手将簪子插入她发间。
墨香混着梨花香在夜色里漫开,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府外更夫敲了三更,李承渊的身影已消失在游廊尽头。
抄完最后一个字时,沈知意摸着发酸的手腕站起来,可这才是第一遍。
官媒衙的铜钟敲过巳时,温钰捏着合婚帖子在廊下来回踱步。沈知意拍了拍袖口墨渍,温钰咬牙切齿,“你随我去侯府认错!这婚…得重新牵。”
沈知意打着呵欠,无奈地摇头:谢榕屿啊…
第15章 知意难推
主位上的侯府夫人身着月白缎面褙子,眉梢微挑间自有威仪,倒比一旁腰佩长剑的武侯王更像掌事人。
侯爷坐在夫人身侧,腰杆微塌,活像只被顺了毛的大犬,时不时往夫人茶盏里添热水。
“知意...?”左侧传来细弱的招呼。沈知意抬眼,见程嫣然正攥着帕子冲她颔首,小姑娘指尖绞着帕角,眼尾泛红。
身旁坐着两位华服女子,其中一位腰间的羊脂玉坠格外显眼,沈知意一眼便认出那是谢榕屿二姐。
“扑通”
温钰突然跪地,脊背绷得笔直,“都是下官管教疏漏,新入行的丫头不懂规矩,犯了不该犯的错...”
说罢,使劲拽住沈知意让其一同跪下。
沈知意盯着砖缝暗叹,她自知道温钰说的“新人”是自己。
“够了。”夫人抬手轻挥,翡翠镯子撞出清响,“去把那混世魔王给我叫来。”丫鬟刚退下,她又补了句:“让膳房备些酸梅汁,那逆子最爱这个。”
这侯府夫人看似威严,倒藏着几分慈母心肠。
正厅气氛冷凝时,后廊突然传来拖沓的脚步声:“母亲又唤我作甚?方才在后院喂鱼,差点被那胖锦鲤溅了一身水...”话音未落,见一紫色身影晃了进来,乌发未束,发尾还沾着片花瓣。
“放肆!”侯爷猛地拍桌,震得茶盏跳起,“如此没大没小,程大人与程小姐在此,还不速速见礼!”
谢榕屿斜睨上座的礼部尚书,懒洋洋作了个揖:“程伯伯安好,程小姐安好。”
厅中空气骤然凝固。沈知意瞥见谢家二姐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