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汤潮生的经历相同,又不相同。
一个身心受创,拼命努力地想要活下去。
一个迫于成长,被虎狼环伺,只想拼命守住父亲留下的一切。
两人不一样的经历,塑造成了不一样的心态和人格。
沈南是外表纯真,内心早已千疮百孔。
汤潮生却是外在气场逼人,内在更加捉摸不透。
一个更会隐藏心思,一个更加强势老成。
沈南即便重活一世,现在自己的阅历,还不足以应对汤潮生的试探和刁难。
因为他怕自己会被这人轻易看透。
而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沈南抢在人开口前,首先道歉。
“抱歉接了你的电话,我不是故意的。我看见是哥哥打过来的,以为有什么急事,所以就先接了。汤先生,我很抱歉。”
汤潮生朝他走过来,冷漠的嗓音像是一把淬了冰的刀,毫不留情地划开沈南的伪装。
“你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我难道看不出来吗?”
沈南喉结滚了滚,没有说话。
汤潮生的身高接近190。
沈南足足比人矮了差不多一个头。
等汤潮生朝他靠近时,沈南蓦地闻到一股很冷的香水将自己包围,像生长在高山之巅的雪松散发着冷冽沉默的气味。
在社交礼仪中,这种类型的香水一般不大被人使用。
香水的作用,应该是依靠气味,给人留下第一印象,催化两人关系的接近。
汤潮生的香水却与之相反。
反倒给人疏离冷淡,以及拒人千里之外的孤傲。
“你为什么对沈年有这么大的恶意?”
汤潮生冷冷的声音在沈南耳边响起。
这样超过社交距离的亲密,让沈年心漏掉半拍。
他飞快地后退,跟汤潮生拉开一段距离。
“汤先生,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沈年是我哥哥,我怎么可能对他产生恶意,你是不是工作忙昏了头,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汤潮生静静注视他两秒,眸光越来越暗沉。
“沈年说得没错,你比以前更加能说会道了。”
“你长大了,我不该再用小时候的眼光来看你。”
“长大后的你确实令人惊喜,特别是现在,三言两句就把锅甩到我身上,以掩盖你自己的‘罪行’。”
罪行?
如果说刚才的沈南还有一点点心虚,但听到这两个字后,他那点心虚立马消失殆尽,化为乌有。
他的罪行?
呵。
有罪的到底是谁啊?!
无论是谁,在汤潮生那里,想必都不可能认为沈年有罪。
这人不光是个舔狗,还特么眼瞎!
沈年是什么样的人,沈南比谁都清楚。
会伪装,会演戏,嘴软心硬,是个佛口蛇心的菩萨。
在不知道沈年真面目以前,他也以为自己的哥哥是一个大好人。
可事实呢。
在他已经穷困潦倒,跌到最谷底时,还派人把他打了个半死,嫌他活着碍眼。
在那条黢黑的巷子里,放任他在冰冷的雨水里慢慢等死。
这样的人,没有罪吗?
沈南看着汤潮生,一阵冷笑。
“我的‘罪行’?”
“我有什么罪?”
“有罪的难道不是他沈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