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讨人厌的声音终于消失了。

办公室终于安静下来。

汤潮生再次拿出手机，翻出通话记录，看着上面沈南的电话。

沉在深处的记忆，不可阻挡地一点点浮上来。

[口吃，就少说话啊。]

[他一张口就暴露了。]

[不可以校正吗？他这样讲话，我听着都觉得好难受。]

[不行，耳朵都要废掉了。]

……

汤潮生的脸色渐渐沉下来。

那段口吃的时间，在他记忆里留下深刻的印象。

一紧张就结巴，说长句就磕巴。

在外爷精神病严重的那几年，读初一的汤潮生去看望他，不小心打碎了外爷常常喝水的杯子。

外爷情绪立马激动起来，他脖子被外爷掐住不放。

如果不是家里保姆看见，外爷险些将他掐死。

从医院醒来后，汤潮生便落下了口吃的毛病。

医生综合判断，是汤潮生心理因素导致的。

“建议看一下心理医生，然后慢慢校正。”

口吃的那段时间，他少说话，怕别人会笑他。

只有在家人和小沈南面前，他才没有负担，可以暂时忘掉自己这的小毛病，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但没想到，最后把他伤得最痛的就是他身边的人。

那些飘在记忆深处的话语，都来自沈南。

如果不是自己去沈家，不小心听见沈南的实话。

汤潮生永远不会知道，沈南表面上对他的口吃不以为然，背地里却在暗自取笑。

也是从这以后，他开始慢慢远离沈南。

直到沈南把汤潮生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扔进垃圾桶后，汤潮生才正式跟沈南断交。

这么多年过去，沈南变了吗？

或许变了。

至少小时候的沈南，很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

这一点，长大后的沈南做的不太够。

不过，比起小时候的沈南，长大后的沈南已经足够的恶劣。

沈南会打电话向他求助，这在他的意料之外。

沈南在向他服软，这是多么新鲜的一件事。

他好似找到一个报复的机会。

他提出了一个恶劣的很适合沈南的条件。

只可惜，沈年受伤这件事在网上发酵的热度还是太小，汤潮生还没看到沈南彻底低头，整件事情就已经被解决了。

-

嘭。

飞来的玻璃杯把化妆镜砸得粉碎。

灯光下，亮晶晶的镜子碎片到处飞溅。

助理连忙上前把沈年挡住。

沈年这张脸可是上了保险的，要是受一点伤，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下一秒，他就被沈年狠手一把推开。

“滚开！”

助理说：“沈老师，你消消气，化妆师还在外面等着给你做造型呢。还有，动静弄得太大声，剧组其他人都会听到的。”

沈年双眼通红，一副被惹恼的模样。

“我管他们听不听得见！”沈年说，“不调查真相，用资方来压我，逼我澄清，剧组做的这些事还怕别人知道吗？！”

助理忙道：“沈老师，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可现在陈导和资方都发话了，我们还想要拍这部戏，就必须答应他们的条件去澄清。除了这个，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沈年气喘吁吁，扶着化妆软椅，最后脱力般坐了下来。

他幽幽地开口：“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