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呈被劈头盖脸地一顿骂,他人生中从未接受过这些字眼,更没想到会落到自己身上,他愣了神,反应过来时只觉得滔天的怒火燃烧起来,他急匆匆走了两步想找李藿理论,被“砰”的关门声,震住了脚步。
他逐渐冷静了下来,纷纷杂杂的念头翻涌,回想起李藿说的话,设想了一番双方老婆孩子都有还各自出轨谈着恋爱的场景,饶是生意人惯来自私,也觉得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些不妥。
白瓷锅里的粥扑腾起来,眼看就要溢出来了,贺呈赶紧过去揭开盖子调成小火。
这一系列动作完成之后,他彻底地冷静下来,考虑到自己有错在先便轻而易举原谅了李藿的出言不逊,他去敲了敲李藿的卧室,放软了声音,“别生气了,是我不好,我错了。你出来,我们谈谈吧,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你,该断联系的断联系,该说清楚的说清楚,我绝不含糊。”
他在门外小声说了很久很久,实在是没说的了就拿自己小时候的事卖惨,说他爸妈有多辛苦,对他有多好,他是独生子balabala……
等他感到口干舌燥想着是不是缓缓的时候,李藿面无表情地打开门,“你说吧,原原本本,绝不含糊。”
贺呈站在门外,敲门的手刚刚举起,他尴尬地放下,然后说道:“粥肯定好了,边吃边说吧,都还没吃早饭呢。”
李藿去饭桌边坐下,贺呈忙前忙后盛出两碗绿豆粥放到各自面前。
“可以开始了?”
李藿靠在椅背,淡淡地说道。
“可以了可以了。”从未有过如此情态的贺呈不自在极了,他一向是主导方上位者,乍然间变得被动起来,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
“我还没有对家里出柜,爸妈觉得年纪到了一直催我结婚,但都被我用工作挡过去了,这次女方和我们家是世交,爸妈碍于情面说什么也让我必须去见一面,不见的话扬言要跟我断绝关系,虽然知道不可能,但也不想让他们在朋友面前失掉面子,所以就去了。”
“没想到去之后,我爸妈对那个女孩满意得不得了,说什么都要让我发展起来,我想着反正都是要结婚的,无非是顺眼和不顺眼的区别,这个刚好还挺顺眼的,就同意继续见面,今天之前加上父辈们一起吃饭的那次,我跟对方只见过两面。”
“之前是我想的太简单,只考虑了自己,但现在我已经充分地认识到了错误,并且绝对不会再犯,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贺呈语态恳切,言之凿凿,哪知道李藿并不买账。
“你错哪了?详细说说。”
他双手环抱在胸,老神在在地提问。
“我错在不该欺骗你,不该异想天开,不该试图脚踏两条船,最不该的是没有及时坦白,差点酿成大错。”
贺呈不假思索地回答,似乎答案已经在心中演练了千百遍。
“不对。”
李藿摇摇头。
“你最错的是身为gay却妄图跟女孩组成家庭,无法给予别人爱和尊重。你有没有想过,这对对方是多么大的伤害?贺呈,我不知道你是纯gay还是双性恋,如果你连对异性硬都硬不起来,拿什么结婚?”
“……”
李藿的话如同当头一棒,贺呈此前从未想过这点,在这场自顾自的谋划中,他完全不曾考虑女方的感受,那个有可能和他结婚的女性在他的思量里是工具、是名义、是借口,唯独不是需要给予爱和尊重的另一半。
他沉默了,浓密的睫毛垂下掩盖住那些不堪与狼狈。
做事先做人,做人先立德,这是家里常常教他的话,而他却在一日日的金钱和权利的腐蚀中忘了。
他觉得给对方足够多的钱和自由,就是履行了作为丈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