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痴儿像失去主人的狗崽,半刻离不得人,她在搜寻马车的时候只摸摸地跟在她身后半步之处,她懒得管束他,便由他去了,拿了马车中尚能使用的东西,她折返回平整之处,就马车的残骸生了火,就溪水把脸擦干净,为自己上了药。

那男人只眼巴巴望着她,她被他看得不行,只得叹了口气,“你去清理一下吧,我把药借予你。”

那男人听完她的话,迅速地把衣物剥光了,在姜聂目瞪口呆之中,他朝她走了过来,她一时不防看到了他两腿之间垂下晃动的宛若巨型玉戈的庞然大物,她几近昏厥,“你这是做甚!”

她捂住了眼睛,“你真是不知羞耻!”

只听得跳入水中的声响,以及男人大声的欢呼,“洗澡啰!”姜聂才看向水面,水面刚没过他的腹部,他胡乱地擦干净了脸,她这才看清他的脸,一双浓眉压眼,挺立的鼻为他浓墨重彩的脸上增添了几分锐气,,他洗净又不知羞耻地裸着身子朝她走来,姜聂气血上涌,恨不得吐出一口血,她别过脸,“你倒是穿些什么!”

只听到细细簌簌的穿衣声,她感觉到一双透着水汽的手把她的脸转了过去,她猛不丁地看到了一双下垂的像狗崽一样的眼,他琥珀色的眼睛在火光当中闪出点点细碎的光,“夫人,我洗好了。”

她这才发现他半跪在地上,朝她露出稚子一般的毫无保留的笑容,她心中大恸,不觉流下眼泪来,他疑惑而慌乱地用手抹去她的眼泪,但是她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于是他凑近她,用舌头一一舐去她的眼泪,她一时惊住了不得动作,他便像幼犬舔舐伤口一样舔舐她,当触到了她的嘴唇时,他顿了一下,然后轻轻碰了碰她的嘴唇,用舌头舔了舔,像是找到什么新奇的东西一样张嘴咬了她的嘴,她惊呼了一声,推开了他,他没有防备摔坐在地。

她捂住嘴,虽然他没有用力,她还是觉得嘴唇疼痛,她终于忍无可忍朝他大喊,“你作甚咬我!”聚集在心中的郁气在此刻从她的心头倾泻,因为被父兄当作政治联姻的棋子的委屈,到宣国被公子昱漠视的憋屈,以及被宣王强占的耻辱一通爆发出来,她竟哇哇大哭起来,她此刻不是对姜国有所助益的公主,不是贤惠的新妇,不是与宣王纠缠的聂姬,只是一个摔断了腿的普通人,还被一个陌生痴傻男子咬了嘴巴,她越想越委屈,嚎啕大哭,在这傍晚的山谷响彻她的哭声,那痴儿见她哭了,坐在地上歪了嘴也开始嚎啕大哭起来,他们俩就像在比赛哭声一样一同哭起来,惊起了山林中的鸟,她终是敌不过对方强悍的体力,感觉哭得有些累了,便停歇下来问他,“你哭甚么?”

她气不打一处来,却又实在疲累,那男子只抽噎着瞧着她,“我见你哭得伤心,心中不知怎的也痛起来,就哭了。”

“你莫哭了,”她就地躺了下来,不管甚么仪态了,“你实在吵闹,我头快痛死了。”

他听了她的话抽抽嗒嗒停了下来,“夫人,我好冷,我能抱着你吗?”

“不能。”她背过身闷声说道,“我不是你的夫人,我已成婚,男女有防,你还是与我保持距离吧。”

那人在她背后又抽抽嗒嗒起来了,她听得头脑嗡嗡,只得坐起身来,“你冷你就靠火近点,我又不是火堆,怎么靠近我就能暖和吗?”

“你就是我的夫人,”他面上露出委屈的神色,“你怎的如此负心,竟想抛下我?”

“莫是你在外有了新欢,就要喜新厌旧?”

“我是你的糟糠,你定不能做出抛弃糟糠之事。”

“若是新人进门,你还会爱我吗?”

眼见他越说越没边,她烦躁地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我求你别说了,赶紧睡吧。”

他面上突然露出羞涩来,姜聂眼见他硬朗的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不禁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