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看?向安远侯,“侯爷,事到如今,我难替孟湘周全了”
孟谡面色几变,终于恨恨盯着崔赟一叹,“好,罢了,如今,没有?什么比我女儿遇害的真相更为重?要,我只想知道崔赟因何?害我女儿。”
崔赟跪地半晌,此?刻艰难地扯了扯唇角,“侯爷,您也算看?着我长大,我对湘儿的心思您不?难猜到,我怎么可能害她……”
钱氏面色微变,“你住口”
众人又?是?一阵哗然,裴晏尚多委婉,可崔赟这话?竟是?承认了心悦孟湘?若是?心悦孟湘,又?怎么会杀了孟湘?
崔赟仿佛知道大家在想什么,哑声道:“湘儿与我少时相识,我自知门第低微,非她良配,因此?并未存非分之想,我只远远看?着她,她喜欢什么我便给什么,只要她安康喜乐,我能如此?看?她一辈子,我送给她的那些首饰玩意儿,都是?我心甘情愿,每一件都是?我精心挑选,每一件都配得上她侯府嫡女的身份,我无非是?想讨她欢喜罢了。”
崔赟重?伤已久,此?刻面上血色尽褪,一双眸子也发红,再配上他嘶哑无力之声,倒显得格外深情,他又?道:“这些大理寺调查良久,想必已知道,既知道,便明白我对她并非虚情假意,我那般心疼她,又?怎么会害了她?”
他说着磕头下去,“请公主明鉴,请叔父明鉴,我寄住在二叔父府上多年,与他探讨天象是?常有?之事,怎么会是?为了谋算杀人?我对湘儿尚是?一厢情愿,湘儿又?怎会听我定日子?又?把闺中密友之行尽数告知于我?这一切,不?过是?衙门的臆想罢了!”
他言辞切切,宜阳公主迟疑道:“鹤臣,可有?人证?”
裴晏道:“此?事并无人证”
宜阳公主听得蹙眉,但裴晏转而道:“不?过,想证明行凶之人是?他,无需在孟湘身边找人证,杀人抛尸,还要伪造模仿案发现场并不?容易”
“案发当日,崔赟以玄武湖游湖之理由出城,后?独自泛舟在玄武湖以东,从那里上岸,距离三?清观只有?二里脚程,他当日带了随行包裹,定了游船之后?便独自驾船离开,那里的游船老板还记得,那日大雨,玄武湖上游船纷纷回了码头,唯独他的游船久不?归来,直至雨停之后?,他才迟迟回来,而小厮们收拾游船时发现,船舷之上蹭有?泥渍,他随行的包裹也又?沉又?重?。”
崔赟手腕已痛至麻木,闻言只苦涩道:“我就喜欢大雨泛舟,那小舟有?乌篷遮挡,大雨算什么?不?过,那日雨势的确太急,我的包裹被打湿了罢了,若这便是?我杀人的证据,那大理寺断案也太草率了些”
裴晏目光愈发锋锐,“你的包裹内是?你易装之物?,除此?之外,还有?你从岳姑娘身上取下的若干饰物?,若你把这些饰物?尽数毁去也就罢了,可你不?但没有?毁掉,还留了下来,以此?来威胁孟湘,是?以孟湘才会在过年前后?,去找岳夫人确认岳盈秋饰物?纹样。”
说着话?,裴晏看?向堂外,“十安”
此?言一出,十安从外快步而入,他捧着个布包,里头正躺着几件玉首饰,他走到岳夫人跟前,“夫人请看?,这些是?不?是?岳姑娘所有??”
岳夫人眯着眸子,只看?了一眼便哭道:“是?!正是?盈秋的饰物?!这玉钗,便是?我为她定制的玉兔拜月钗,底下的桂花是?五朵,只、只剩一支了?”
十安手中正躺着一支羊脂玉玉钗、一条珊瑚项圈、一条璎珞腰带和一对翡翠手镯,还有?一只金玉兰耳坠,岳夫人双手颤抖的抚摸上去,又?捧着玉钗捂在心口,嚎啕大哭,郭淑妤看?到这些,终于不?再掩饰对崔赟之恨,怒骂道:“崔赟,盈秋与你无冤无仇,我们少时也彼此?相识长大,你怎么下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