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日而已。”姜离见裴晏这担忧模样有些?诧异,又道:“轻车简从反而不引人瞩目,你这是怎么了?”

裴晏一默,“你回长安之后?,还未出行过远路。”

姜离道:“那?可不是,上?个月我还去城外上?香耽搁了三日,不也没事吗?”

姜离言辞含糊,因她一旦明说去了明华山,裴晏不用想便知?高晖之事出自她之手,她心中发虚,视线也闪了闪。

而裴晏听闻此言,唇角微动?,颇有些?欲言又止之意。

在他开口之前?,姜离一锤定音道:“就这般定了,展先生那?边你着人知?会一声,明日卯时在城门口见。”

姜离说完自要?回府,裴晏看了眼天色,送她出顺义门。

大理寺衙门距顺义门不过百步之距,二人并肩而行,裴晏不知?在想什么,虽是无话,那?股子低沉怪异的气韵却是分明。

姜离道:“莫不是今日入宫还有何事?”

禁中甬道里光线昏黑,远处衙前?的风灯将二人的影子拉的纤长,裴晏看着二人剪影,忽然语声沉沉道:“我只是忽然想到了六年前?”

“什么?”姜离脚步微缓。

裴晏望着高高的宫阙楼头道:“六年前?长安疫病初定,我于冬月回师门之时有过犹豫,当时心里不知?怎么有些?不宁”

姜离不知?他要?说什么,心腔却跳的紧促了些?。

裴晏继续道:“那?时你每日给皇后?娘娘看诊,申时入宫,酉时过半出宫,魏氏的仆从等候在广运门以西,你从广运门出来?,自禁中出朱雀门,路上?一个字也不会多说。”

姜离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她停下?脚步,诧异地望着他。

她怎么不记得当年遇见过他?合着他在偷偷注视她不成?

裴晏的视线落在她白净的面颊上?,“那?时我不会想到,魏氏会出那?样的灾祸。”

姜离喉头滞涩起来?,强笑一下?,“你这是怎么了?当年……当年就算你人在长安,那?样大的祸乱,岂是你一人之力可更改?”

“如果我在长安,你至少不会在登仙极乐楼出事。”裴晏站在原地,笔挺的身量在这暗光之中像一把封鞘的剑,“这是我此生第二件憾事。”

姜离心疑道:“第二件?”

“第一件是当年沈家含冤,我求母亲未成,沈伯母自戕在了天牢之外,待师兄遁走江湖,其后?种种一发不可收拾”

姜离明白过来?,不由道:“但你当年尚且年幼,你母亲也是为了裴氏。”

微微一顿,她又道:“沈家的旧案并非没有方向,哪怕此番了了义父之冤,我也会在长安城多留些?时日探一探沈家的冤屈。”

裴晏深深看着姜离,颔首道:“好,如此再好不过。”

只等上?了马车,姜离纳闷道:“真?是奇怪,今日裴晏总像有什么话要?说,又不太好说出车口”

怀夕道:“连奴婢都瞧的出裴大人很不放心。”

姜离默然片刻,摇头道:“不止如此,我说出城上?香小住了几日,本以为他要?追问两句,可他却一点儿都不问,早先我因兄长之事对?他有些?芥蒂,但如今已说开了,他却从来?不问我这几年是如何过来?的,这岂不怪异?”

怀夕歪头想了想,“是啊,若是奴婢,奴婢定会细问,适才裴大人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沈家的旧事,他不会知?道咱们的来?处了吧?”

姜离一阵头皮发麻,“这如何可能?”

言及此,她摇了摇头道:“罢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等此事了断了再议罢。”

回薛府已是二更天,姜离直奔前?院向薛琦道明翌日打算,一听她要?出门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