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柏恩说话时神容郑重,似乎此事大有深意,姜离自明白这份看重乃是因皇太?孙而起,再看向对面,白敬之神色平平,倒不以为意。

姜离便道:“原来如此,若我能帮上忙那是最好?,岳大人?尽管吩咐便是。”

岳柏恩笑言“不敢当”,又展开编写的医经名录请姜离看,白敬之坐在一旁时而插言两句,待议完名录,姜离也知岳柏恩难在何处。

此刻已是日头西斜,白敬之见岳柏恩找着了帮手,便起身提了告辞,岳柏恩与姜离正?相?谈甚欢,便让亲随相?送,白敬之告辞后刚走出两步,又在门口驻足,“四月初四,薛姑娘可有空闲?”

姜离不明道:“那日并无事端,白太?医有何事?”

白敬之正?要答话,岳柏恩抢先道:“那日是给他的践行宴”

白敬之解释道:“在长安多年,多亏诸位亲朋照应,这一走也不会再回来?,离开长安之前我有心好?好?与大家?辞别,便于初四日在府中设了薄宴,我与姑娘虽只有数面交集,却觉十分投缘,那日姑娘若有空闲请姑娘也同来?。”

姜离微讶,按理?说她乃是闺阁之女,薛氏与白氏又无私交,白府如今更无主母小?姐在家?,她去了多有不便,但?一来?她来?自江湖,彼此皆为医家?,二来?她也有心探白敬之旧事,于是很快答应道:“好?,白太?医有此盛情,我届时定?会赴宴的。”

白敬之满意笑开,“初四酉时二刻,静待姑娘驾临。”

他言毕,拱了拱手出了堂门。

一路出了太?医署,白敬之于衙门之外驻足,往那高阔门额看去。

亲随管事白珉道:“老爷,这么多年了,到底还?是舍不得的,这一走,哎……”

白敬之瞳色暗了暗,从容眉眼间浮起几分忧色,使得他神容愈显颓败,他唇角紧抿成一条锋利薄线,“再如何舍不得,也不得不走了。”

他轻叹一声,迈步往朱雀门去,待上马车,想起这些年来?出入禁中,不觉便至半百之年,又掀帘再往宫门看,这一看,他眼角余光扫到了一处古怪。

白敬之眉头拧起,“唰”地放下?帘络,吩咐道:“快走吧。”

广明堂内,姜离道:“与针道的有关的几节编撰完毕之后,我可以帮大人?修订,大人?尽管放心便是”

岳柏恩长松一口气,“那太?好?了,姑娘不知,这医经以后要广发各个州府,还?是给孩子们?看病,那是一点儿错处都?不敢有的,白太?医这些年在地方治疫传道,所见病状比长安太?医们?多的多,我本请求他多留些时日,可他记挂着妻女着急返乡。”

姜离道:“白太?医的病如何?”

“确是艰难,几个同僚都?给他看了,他自己能想的方子也都?试了一遍,效用皆是不大,回乡安养也确有好?处,但?能拖一两年还?是五六载就?全看他的造化了。”

已没有几年好?活,那确是病得极重,姜离心底微沉,见天色不早,没多时也提了告辞。

回薛府途中,怀夕问道:“姑娘,真?要去白敬之家?里?”

姜离颔首,“他既开了口,去瞧瞧正?好?。”

怀夕唏嘘道:“白敬之如今病成这个样子,说不好?就?是做了恶事的报应,只是眼看着要入四月了,他四月中便会离开长安,也没几日了。”

“裴晏那边还?没消息,我这里今日有了诸般理?由去广明堂,接下?来?总有接触医案的机会,应该来?得及”

暮云四合,天边晚霞如火,姜离看着帘外道:“清明早过,不敢在节上去师父和义父墓前,待明日授医之后,后日我们?先出一趟城,再去济病坊瞧瞧。”

翌日正?是姜离与金永仁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