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之呼吸微弱,面?庞亦是苍白,姜离喂药喂得不易,足足半盏茶功夫,一小碗药才喂进?了大半,她停了药,又取出银针于?林牧之内关诸穴施针,候得片刻,姜离正下针之时,林牧之喉间?发生?“嗬嗬”之声?,又一个轻颤睁开了眼睛。

姜离自是欣然,裴晏也十分?惊喜,他快步上前来,“林先?生??”

林牧之费力地睁眼,待慢慢适应了灯火,又不敢置信地看着裴晏二人,裴晏道:“你?还活着,是薛姑娘救了你?,你?觉得如何??”

姜离挽起袖子,掀开锦被往林牧之胸腹与双头轻按,“此处可痛?这里呢?呼吸时可有刺痛之感?唯此处痛极?”

姜离一处处检查,林牧之只能小幅度地摇头点头,待查验完,姜离轻松了口气,“幸好不曾伤到心肺,胃脏也应非破裂,林先?生?,你重伤在左腿的胃脏处,肋骨也应有骨伤,但有得救,若还有何处痛楚你尽可说来。”

姜离殷殷诉高,林牧之这时才相信自己活了下来,而他既然醒了,如今十万火急之事还是稽查凶手,裴晏便道:“可能开口?”

林牧之唇角微动,喉间?发出嘶哑之声?,“我、他”

“你?重伤之后,我们立刻搜查了书院内外?,没有找到任何外人进出的踪迹,你?昨夜分?明是回来取钥匙的,抽屉都打开了却离开了德音楼,你?到底见到了何?人?”

裴晏语气严厉,林牧之唇角抖动两下,“我、我……”

他面?色痛苦,可眼底仍有惊恐与犹豫,裴晏凛然道:“事到如今,你?已经去鬼门关走了一圈,却?还不肯开口?难道你?还想看到死更多人?!昨夜你?昏迷之前说你?见了‘他’,这个‘他’到底是何?人?可是书院之人?”

林牧之不知是痛还是怕,眼眶迅速泛红,见裴晏和?姜离一错不错盯着自己,他面?上浮起了两分?绝望与悔痛之色,似一番天人交战之后,他缓缓看向了后窗方向。

“昨、昨夜我回来取钥匙,院中一个人也没有,可就在我打?开抽屉之时,这后窗之外?,却?忽然响起了一道木笛之声?”

裴晏与姜离皆惊,裴晏道:“何?来的木笛之声??你?是说你?不曾看到人?那你?如何?知道是你?之故人?”

林牧之转过头来,神情痛苦道:“因、因那曲子乃是我多年前,多年前修补古曲谱之时,在残损曲谱之上自添乐律而成,普天之下,听过此曲之人少极,会此曲之人,只、只有那独独一人……”

裴晏紧声?问:“是何?人?”

林牧之双眼黑洞洞地看向帐顶,似乎陷入了一段不愿回想的记忆之中,好半晌,他喘了口粗气道:“是、是我曾经的学生?”

裴晏与姜离对视一眼,又问:“是麟州书院的学生??姓名为何??模样如何??”

不知想到何?事,林牧之咬紧牙关,声?音也沉哑下来,“他……叫范长?佑,若他还活着,那他今年也已经十八岁了”

“若他还活着,你?是说他已经死了?”裴晏很是不解,“若他已经死了,那昨夜你?听见的笛声?是何?人所奏?”

林牧之缓缓摇头,“是他……我希望是他……”

林牧之言辞含糊,只听得裴晏几人一头雾水,姜离见他说话艰难,忙命人再取热汤药来,待汤药送至,她又给林牧之喂下小半碗,林牧之见姜离如此尽心救他性命,缓得片刻后,终于?毫无保留地开了口。

“范长?佑,是我在麟州书院的学生?,我当年初到麟州书院,被安排教授音律,音律非科考之目,再加上音律在寻常人家乃是附庸风雅之乐,我这音律先?生?便也未受书院看重,不仅如此,连学子们都不一定将我放在眼底。”

“范长?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