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顿,他又问道:“你当年便不怕危险?”

林中风声?呼啸,竹影摇乱,二人脚踩枯枝败叶,更时不时发出些突兀的声?响,姜离面上镇定,心底却有些发毛,她不禁与裴晏靠得?略近,走动间?,二人衣袖都发出摩挲的轻响,而裴晏这猝然一问,更令她心腔一跳。

她瞥裴晏一眼,道:“当年年少无知,若知道会掉下?去,那我势必是不会去的。”

话音落定,她加快步伐行在前,裴晏打着火折子,目光幽幽地落在她脊背上。

这条林间?小道由?青石板铺就,沿着山势缓缓而上,本是通往青云崖,但那石刻崖壁却需走至一半改道东南,顺着一条荒草枯叶交错的小路往前行百多步,方至石刻崖边。

夜里的石刻崖风声?呼啸,漆黑一片,多年前种?下?的荆棘丛更是繁茂交错,寸余长的猩红尖刺张牙舞爪,直看得?人心底发憷。

时隔多年,姜离已记不清崖下石台在何方位,走动探看之间?,裴晏手递了过来,姜离一愣,看看他,再?看看他指节分明的大手,一时有些懵然。

“手给我,我知道在何处。”

姜离轻功不弱,如今已不怕断崖之险,可那石台只有半丈宽,这般夜里也不能确保万全,她定了定神,一本正经地将手放在了裴晏掌心。

裴晏收紧指节,将她手重握住,又听他气息微动,足尖点地,下一刻便带她飞掠而起,夜风吹得?姜离半眯起?眼睫,但余光滑过裴晏肩头时,也不知怎么,心底莫名滑过几分熟悉之感,可还未等她辨别这熟悉来自?何处,她已随裴晏缓缓落在了崖壁石台之上。

石台之上风声?更响,火折子微弱的火光忽地灭去,四周陷入黑暗,又因一面临空,迫得?姜离心弦紧绷,她下?意?识反握回去,借着裴晏之力往崖壁退了两步。

四周黑黢黢的,远处的山影与石台之外?的深渊皆令人背脊发凉,而这一握,裴晏掌心的温热与指腹处的薄茧便尤其?分明?,一股子格外?怪异之感猛地冲上姜离心头,她背抵石壁,连忙将裴晏放了开?。

“噗”的一声?,火折子再?度点亮,裴晏一手护着火光,示意?东南方向石壁,姜离也瞧见那杂树之下?的黑洞,连忙抬步走了进去。

这黑洞只有四尺来高,进出尚需低头,但一旦进了洞门,里头便是四五丈见方的中空溶洞,姜离当年来时,洞内杂草丛生,门口多有淤泥,但往内走却有石床石桌与风化的草甸陶器,一看便曾有人迹,今次再?入石洞,只打眼一扫,她目光便雪亮起来。

“有脚印,有人来过”

洞口低洼,雨水常年自?崖顶流下?,在洞口积了不少淤泥,淤泥积至洞内,杂草已有齐膝深,姜离说的脚印,便在洞内杂草渐少处。

裴晏打着火折子蹲下?身来,“确是脚印,但只有一小半,难确定大?小。”

姜离也仔细地看着地面各处,“洞口应该也有,但前几日?两场大?雨将洞口的脚印冲刷掉了,这里,你过来看”

裴晏忙起?身来,便见姜离倾身站在溶洞西面石台之前,正看着石台之上一滩棕黑色痕迹,而此刻,那棕黑上附着着两只针尖大?的飞虫。

裴晏惊喜道:“这是墨蚊?”

野外?飞虫多有类似,姜离不敢大?意?,仔仔细细看过之后,肯定道:“是墨蚊,无错!这洞内潮湿,又多腐,确是孳生墨蚊之地。”

裴晏又盯着那一抹痕迹道:“那这是”

姜离拿过火折子,用火焰轻燎那污迹,很快道:“是血迹,还有一点儿不知是什么的短毛发,或许还放过带血的生肉”

说至此,她语调沉沉道:“长成后的墨蚊只能在野外?存活数日?,若遇大?风大?雨更易夭折,而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