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窗外响起一阵叮铃咣当的瓦罐落地之声,戚三娘闻声面色一变,拉开窗棂便朝着院中一阵喝骂,“老娘不用看便知道是你?信书个王八羔子,这一月砸了老娘多少酒坛子了?你?这混账东西,仔细你?的皮!”

姜离和怀夕隐在窗后,只?依稀看到个年轻小子抱着几支酒坛子往后院库房去,因抱的太多,最上面两支酒坛跌滚在地,摔碎了一支,戚三娘喝骂完,这叫信书的年轻人嘿嘿陪笑着,忙不迭往库房跑。

戚三娘呼出口?气,又“砰”地关上窗户,“都是些不省心的。”

戚三娘责骂一句,待对上姜离担忧的眼神,又解释道:“这些人,都是当年我与曲叔回长安一个个收救回来的,当年死的人太多,这些孩子家里或多或少被连累,许多都是活不下去的,这些年虽不省心,但都是信得?过的。”

戚三娘口中的“曲叔”名唤曲尚义,是沈渡母亲曲雪青的族兄,其人早年闯荡江湖无?儿?无?女,后受伤断腿为曲雪青收留,伤好后,曲雪青将其留在府中做了个闲散管家,沈家出事之时,曲尚义也被捉拿流放,和沈渡一样,他在半途以?武力逃脱,后助沈渡建沧浪阁,为沈渡最信任之人,沈渡为赤火帮所害后神出鬼没,沧浪阁日常皆由曲尚义打理?。

姜离有些感慨,“三娘放心,我们刚才提到的裴少卿,他力主纠察冤假错案,倘若能找到沈家旧案的证据,沈家和戚家翻案的可能性极大。”

戚三娘闻言面生苦涩,“其实早些年阁主一心报仇,那时我想着那些人为我们两家偿命了也就算了,可这么?些年过去,阁主不比往日嗜杀,我猜他或许也想求个真相大白,想要个公道说?法的,我也在等,只盼真有那日吧,姑娘也不要急,姑娘孤身一人,周遭皆是权贵,如今又出入宫里,可谓是闯着龙潭虎穴,万万不敢大意。”

姜离自是应好,遂告辞离了酒肆。

回程的马车上,怀夕禁不住道:“阁主早些年竟还关心裴国公府,看来当年他与?裴少卿交情很深……但阁主后来弄出的动静太大,恶名昭著,裴家满门忠烈,自不可能再与?阁主有何交集,阁主这才让三娘暗中关注吧。”

姜离颔首道:“当年小师父是朝廷通缉要犯,无?人敢与?沈氏扯上关系,也难怪小师父信任大理?寺,裴晏当年其实帮小师父查过些后事,但那案子牵扯甚大,且那时他尚且年少,也未查出紧要证据,如今若真找到沈大人含冤的线索,他定能帮上小师父。”

怀夕叹气,“但秦家的案子了了,我们又被拱卫司设计了一手,那开元钱庄的人证也是假的,我们如今没有别的线索了。”

姜离也忧心忡忡,但很快,她摇头道:“不,有线索,桐儿?在襄州遇见?的那个韩煦清的徒弟便是当年涉案之人,只?是他是个旁观者,并?不知实证,但能碰到他已经十分难得?了,我得?想法子找桐儿?要到那人在襄州的住址,以?备不时之需。”

时隔十三年,找当年之人可谓大海捞针,这唯一一人虽算不上证人,但无?论如何不能轻慢,姜离心中一定,“走,我们去虞府”

怀夕敲了敲车璧吩咐长恭改道,长恭调转马头,直奔朱雀街以?西的崇业坊。

崇业坊虞府是虞氏祖宅,五进的宅邸煊赫非常,但等怀夕叫开府门表明身份,门房却道:“大小姐来的不巧了,老爷去衙门了,我们小姐去了寿安伯府,劳您白跑一趟了,待小姐回来小人定立刻禀告您来过。”

门扉半开,姜离一眼望去,是虞氏大门内熟悉的影壁,她怔神片刻,一听?去找付云慈了,当即道:“不碍事,那我去寿安伯府便可。”

门房恭声应好,姜离又令长恭往寿安伯府去。

前次见?面还是正?月十七,本是去登仙极乐楼寻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