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的主意,先明面上按流程收款供应,再私下里向各位主官献银补偿,万宁知县与一众胥吏获银八千两,都水监使?者梁伯同三人获银也足万余两,蒲州刺史廖轩亭一人得银九千两,工部水部司更是占了大头,底下经手批文的低等官员千余两便可打发,水部司主官徐星一人得银万两,而据他所言,为了让他的上官沈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沈栋一人便得银两万两。

十?五万两银子,光这些大大小小的官员便贪得半数,再加上克扣河工工钱,用料以劣充好,真正用在修筑河堤上的银款只有四万两不?到,德盛商行的邱澄不?仅与各级主官攀上了关系,所得亦丰。

一众官员胥吏下狱之?后,行贿主犯邱澄对一切罪行供认不?讳,但他交代并未见过沈栋,沈栋的赃款乃是由徐星进?献,不?仅徐星和邱澄指认沈栋,水部司和都水监的其他官员也将矛头指向了沈栋。

水部司员外郎何启祥与都水监另一使?者夏进?忠,举证沈栋在河堤修筑期间有渎职之?嫌,并列出数条罪证,正好与徐星的指控吻合,在此等大案之?前,整个?工部以及水部司无人为沈栋说话?,而其他涉案较轻之?人,也或多或少将责任推在沈栋身上,唯一为沈栋鸣不?平的戚明喆,在徐星与黄宇几人的攀咬之?下被举家下狱。

沈栋自?不?会认这等脏罪,便是长安内外的百姓也替他请命喊冤,但随后,拱卫司在沈府之?中?搜出了开元钱庄的券契,契券用的是沈栋私印,署名乃沈栋表字“敏行”,更明明白白写着沈栋于景德二十五年九月十八存银两万两,而一年前的九月十?八,正好是沈栋回长安述职之?时?。

开元钱庄在长安城名声不?显,将钱存在那里可谓十?分隐秘,而契券被发现之?后,当时?的钱庄账房韩煦清往大理寺作证,证明前一年九月的确是他亲自?接待的沈栋,当日的钱庄伙计们也多有印象。

人证物证俱在,沈栋之?罪无可辩驳,坊间替他喊冤之?声也散了大半。

后来沈栋死于重刑,邱澄被夷三族,徐星、廖轩亭、梁伯同等贪赃巨大的主犯皆被判抄家灭门之?刑,戚明喆一众低等官吏,也是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再偶有存疑之?声,也湮灭在了长安城肃杀的血色之?中?。

那之?后的许多年,因这两万两银子,沈栋的身后之名江河日下。

姜离心底一阵惊震,如今在查秦图南的案子,却查到了开元钱庄,还刚好是十?三年前的证物,世上有这样的巧合吗?

陆承泽吩咐完拱卫司属下,忙不?迭回身,“让姑娘久等了,快请”

陆氏从前也是长安鼎盛之?族,府邸前后五进?,亭台楼榭朱漆彩画,华贵非常,姜离与陆承泽同入府门,一边打量着陆府,一边不?动声色问:“听公子所言,已经查到了秦大人的罪证?竟还查到了十?三年前去?”

陆承泽今岁二十?有三,十?三年前他尚是孩童,便毫无所觉道:“秦图南这几年去了北边,在北边的事,我们派了其他人去查,长安这里,也只?能查自?景德三十?四年之?前的旧事,说来也巧了,这两日查抄了他一处院子,正好查到不?少他藏在外宅的财宝,甚至还有收受旁人‘进?献’的名目,其中?便有与开元钱庄的往来。”

姜离不?解,“十?三年前……是钱庄贿赂秦图南?我在秦府看诊之?时?,得知秦图南十?三年前为刑部侍郎,莫不?是那钱庄犯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