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浮吓了一大跳，匆匆后缩，整个人挤在了墙角躲起来。

恶鬼开口了，“乖徒儿，怕为师作甚？”

洛浮抖得越发厉害了，“你、你是，人，是鬼？”

指尖跳跃的火光落到油灯里，霎时间，屋子被照亮。

袭衍依旧穿着一身黑，头发用玉冠束起，看起来一丝不苟。

他微微俯身，靠近洛浮，轻声道，“是人如何，是鬼又如何？”

一阵冷气飘然而至，洛浮眼睁睁看着他嘴一张，长出獠牙，面孔也跟着变化，头顶上居然长出了只有魔修才有的山羊角。

眼瞳变成了红色，带着嗜血的光芒，道，“我是来索命的。”

嘴唇张合间，能看见他白森森的牙齿，似乎下一秒就要咬死人。

他两根修长的手指一拉，一根手腕粗的黑色铁链就凭空出现。

“丁玲桄榔”

发出一阵巨响。

洛浮瞪着锁链，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袭衍随手一抹，再次恢复了本来的模样，他看着抱被晕倒的洛浮，神色冰冷的盯了好一会。

才伸出手指尖去探他的眉心，一抹暖黄色的光萦绕在他的指尖。

一个模糊的昏睡的灵魂从洛浮的身体里飘出来。

唯一不同的是，身体是长发，灵魂是短发。

袭衍的手顺着眉心落在灵魂的眉眼上，轻轻一点，那灵魂就颤颤巍巍的睁开眼睛。

不甚清醒，嘴里呢喃，“袭……衍？”

袭衍嘴角抿的平直，看不出喜怒，不过瞬息功夫，透明灵魂又落回了那具身体里。

……

洛浮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魔化的袭衍突然张开血盆大口要吃他。

说是先吃他的灵魂后吃他的身体，好让他魂飞魄散，永世不得入轮回。

他哭着说，“师尊，求求你不要吃我。我不好吃的。”

“我皮糙肉厚，味道很差的。”

袭衍舔了舔唇角，不在乎他的肉感，只道，“乖徒儿，让为师咬一口。”

“为师看你细皮嫩肉，模样甚好。”

简直是眼冒绿光的豺狼。

“啊！！不要吃我，不要……”

他就被吓醒了。

浑身汗津津的醒来，外面已经天光大亮，明亮天光给了他些许慰藉。

身体酸软，心脏还没回落，只听闻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乖徒儿，速来见我。”

一声响炸在他耳畔，与梦境完美重合。

他差点惊叫出声。

他抖了又抖，觉得自己就是那头待宰的猪，还是亲自送上门那种。

“快点。”冷淡之音再次响起。

闻言，他立刻站直了身体，着急忙慌的推开门去打水洗漱。

紧赶慢赶的踩着蜿蜒山道往上爬，终于在一炷香内赶到了袭衍的院落。

袭衍就站在院门口远远的看着他，居然穿了一身白，颇有点仙风道骨的模样。

洛浮小跑着过去，站到了袭衍面前，小声喊，“师尊，您唤弟子何事？”

“过来。”

洛浮又走近了一些，清山峰的积雪终年不化，而他又不会避水诀，很快肩头就落满了小雪。

但是并不冷。

他眼睁睁看着袭衍抬起苍白修长的手指，向他的方向而来。

昨晚恐怖的噩梦再次席卷，他哆嗦了一下，没有出息的道，“师，师尊，您要做什么？”

袭衍面无表情，只是冰凉的手指尖落在了他的眼尾处，轻轻一碰，一触即离。

“落雪了。”

原来是帮他揩去雪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