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一个利落的翻身,从他身上跳下。

袭衍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看起来沉默寡言的继续赶路。

那人却跳起来,追在他身后,扬声道,“相逢即是有缘,兄台你贵姓啊!”

袭衍只觉得聒噪,好像几百只雀鸟在身边狂鸣。

时光轮转,记忆褪色。

以为忘记了的,却在此刻倏然明晰,像是被擦干净的铜镜。

蒙尘多年以后,依旧熠熠生辉。

怀中人不是记忆中的模样,他却收紧了拥抱的手。

轻轻一跃,入了人间。

袭衍把洛浮安置在自己的床榻之上,随手盖好了被子,把那酒坛收到了自己的芥子袋里。

睡得正香的洛浮突然砸吧砸吧了嘴,喊道,“再喝!”

喝完又抱着被褥沉沉睡去。

袭衍微微笑了一下,伸出手去触摸那人的脸庞,却在半途停住。

两人之间原本暧昧不清的界限再次变得清晰明了。

他不愿靠近又不自觉靠近,难以控制。

一时间,戾气横生,袭衍的手改变方向,直直笼罩住了洛浮脆弱的脖颈。

指腹触在不停跳动的脉搏上,只要他轻轻一按,这个人就会死去。

他再也不会伤心,难过,也不会渴求,妄念纵生。

可是过了许久,袭衍都没有动作。

只是横声道,“洛浮,你真该死……”

一滴泪倏然滑落,滴在洛浮的眼下,仿佛正在落泪的人变成了他。

“我真的恨死你了……”

满室只剩一缕悠悠叹息,好像一只求爱的野鬼在低泣。

……

翌日一大早,洛浮睁着眼醒来时,只看见如水洗般的天空,还有飘忽的小雪点。

居然没被冻死。

他一个鲤鱼打挺,突然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

看样子时间不早了,他还得去学堂。

此处甚高,他惜命,百般犹豫后还是呼喊道,“师尊,您在吗?”

峰头寂静,无人应答。

求助无门,只好自救。

他把昨晚的残羹冷炙收到食盒里,又东翻西找不见那奇怪酒坛。

放弃寻找后,他沿着屋脊站起来,四处观望。

还真发现了一点用处,在主殿的西面是连着其它院子的墙头,而那个墙头还算低矮一些。

他只用从主殿跳到墙头上,再另想办法就行。

说干就干,他把食盒挂在自己的臂弯,摸索着看了一下屋顶与墙头的距离。

差不多一人之高,墙头面也算宽阔,可落脚。

他把碍事的食盒先丢了上去,然后自己俯低身子,轻轻下压,纵身一跃,牢牢的扒住了墙头。

他从墙头上站起来,就与从山下上来敬茶的齐光沅来了个面面相觑。

齐光沅,“??”

洛浮,“……”

“师兄,你爬那么高作甚?”

洛浮却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沅沅,你来了正好,帮我一把。”

最后在齐光沅的帮助下,洛浮安全落地。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突然想起来今天是奉茶的日子。

为了表示尊敬,只要袭衍在峰里,每逢初一十五和月末,都要奉茶。

洛浮暗叹,下来早了,再等等,就会得到小师弟的解救了。

齐光沅站在他身边道,“我还说师兄怎的不在自己院子里,原来是早就到了。”

他看了眼洛浮手上的食盒,道,“还带了早膳,师兄真有心。”

洛浮讪讪,“啊,是,我茶已经奉了,就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