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衍……”

听到呓语的那一瞬间，洛浮头皮发麻，因为他感受到了袭衍吃掉眼前人的浓厚欲望。

就像他说的那样，剥皮吃肉，咽了血才够味。

然后……

那是一个足够血腥的夜晚，袭衍却好心情的哼着洛浮沐浴时曾经哼过的歌。

徒手捏了一个泥人，用的是原主洛浮的脸，眼尾微微下垂。

总算是没有失败。

注入了昆仑木，又笑眯眯的剜了自己的心脏，一边流血一边把洛浮的胸腔填满。

这还不够，他满手血腥的用秘法换了二人的血，又用自己的心口血肉填了洛浮胸口的窟窿。

他才满意的笑出声来，“好了。”

声音压低很低，像是厉鬼在哭嚎，“你终于回来了，洛浮……”

洛浮眼睁睁看着这诡异仪式，被吓得一抖又一抖。

一枚栩栩如生的桃花印落在洛浮的肩膀上，成为了他永远的保护罩。

半晌，袭衍笑了一会又忽然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掌看了许久。

忽然落寞。

神志不清的道，“我杀人了，好多血……”

“你不喜欢魔，我入了魔。”

“你不喜欢滥杀无辜，我屠了城。”

“你不喜欢我，我恨你。”

他颠三倒四的说些什么，一句句重复“我恨你”。

“你不喜欢我，我恨你。”

“我恨你，你不喜欢我，我也无所谓。”

“没错，我恨你。”

“我恨你！！”

他恶狠狠的叫出声来，跪倒在地，血色沾满他的衣衫，他浑然不觉。

洛浮却从颠三倒四的话语之中，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想，袭衍居然在自卑，他自认为我不会喜欢他，于是首先说恨，就不害怕被厌恶。

他在害怕我不喜欢他，所以规避，所以先做防御，自我保护。

洛浮觉得可笑，袭衍怎么可能如此战战兢兢，好像没了爱就不完整一样。

可是现实就摆在这里，一字一句的告诉他袭衍在害怕。

原来他的每一声恨都是在说，“我害怕”。

洛浮低垂着眉眼，看着袭衍血迹斑斑的手心，破洞的伤口疯狂流血，好像下一刻就要死去。

但是袭衍还活着。

他经历过无数次自杀，又经历了剜心和换血。

疼痛感已经麻木，他不喊痛只觉得害怕。

洛浮也觉得害怕。

害怕当初没有喜欢上袭衍，害怕当初系统不来找他，更害怕没有看到这一切。

要是他一无所知，怎么去爱人。

“洛浮……”

一声幽幽叹息在室内响起，洛浮抬眼，发现风声停滞，小雪凝空，时间被按了暂停键。

他从袭衍的身体当中弹出来，飞到了半空。

闻到了潮湿的水汽。

记忆要结束了。

他回头看，袭衍垂首，跪坐在地，身边是血，眼前是刚刚做好的自己。

就差放入灵魂，他便完完全全复活。

但是记忆结束，一切戛然而止。

他飞奔而至，狠狠的抱住袭衍，扬起衣衫来，轻声道，“别害怕啊，师尊，我回来了。”

“谢谢你等我。”

袭衍凝固在他的怀抱中，最后又四散成沙。幻境迅速倒退，变成了一汪池。

而他依旧待在那贝壳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