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已经停止流淌的血迹，被稍微泡的发白的皮肤，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袭衍缓步走了过来，眼神闪动，嘴唇紧抿，垂在身侧的手也紧紧揪着。

看样子像是要打人。

洛浮咽了口口水，有点慌张。

袭衍终于开口，“为什么？”

洛浮，“……”

“为什么救我？”

洛浮悻悻道，“咱们不是认识吗？救你无可厚非。”

袭衍声音很低，“谁要你救？”

洛浮“啧”了一声，怎么好人没好报，把他好心当成驴肝肺呢？

“谁要你救……”

袭衍再次低声重复。

他的表情实在是古怪，像只淋了雨的小狗。洛浮受不了了，心口的火忽而灭了下去。

袭衍看起来要哭了一样。

“袭衍，你……”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袭衍上前两步，紧紧拥抱住他，声音依旧很低。

但是他说，“谢谢你……”

怀抱冰冷。

洛浮一肚子话卡在了嗓子眼，从袭衍的肩膀看出去，远处是荒野，近处是水泉。

风声也寂静，他再次听到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别这样吧……

洛浮想，他还得回家呢？这个拥抱算是怎么回事。

真难过。

“好啦！”他拍了拍袭衍的肩膀道，“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正好扯平了。”

说罢，便推开了袭衍。

在这灰蒙蒙的荒野界域，袭衍被他推开去，看起来有点呆。

袭衍眼珠子僵硬转动，落在了洛浮脸上，再次回想起前不久的那一幕。

在妖界，那妖王裹挟着雷霆之势的妖力袭来时，洛浮忽然上前一步挡住他的身姿。

以他俩的灵力和修为境界，与那样的妖力对抗，确实是以小见大。

“就这样……？”

他像是难以置信。

师尊，师伯曾经在他小的时候逗弄过他。

“乖徒，如果哪一天遇到舍生救你的人，那便是你命中注定的爱侣了。”

“瞧瞧我们小袭衍，真不晓得将来便宜哪个小女修喽。”

“什么话，不能是小男修吗？”

“是是是。”

一位女师叔伸出罪恶的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肉，小袭衍面无表情的听着她道。

“哎，瞧你这闷葫芦样。希望未来的小孩是个小话唠，不然要被你闷死，哈哈哈……”

袭衍听不大懂，依旧是面无表情。

“不过你师尊说的没错，小袭衍，以后找道侣一定要睁大眼睛瞧好些。”

“临死关头拉你做垫背的一定不能要。”

“临死关头推开你的一定要死死扒着他。”

“哈哈哈……”

小袭衍给面子的扯了一下嘴角。

那已经是十来年前的记忆，在此刻，凭借他良好的记忆力，一切宛如新写的图画。

他看向了眼前人，这已经是他被第二次保护。

第一次是陈小姐闺房中，他们落入无魇之域前。

第二次便是这里。

分明他们认识也不过月余，却仿佛好几年似的。

但现在，洛浮告诉他，一人救一次，抵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