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哪一个都不如此刻来的印象深刻，袭衍蓬头垢面，几乎是披头散发，手里拎着除魇剑。

剑尖不断有血滑落。

他的身上大大小小无数的伤口，他看起来眼神还算冷静克制，只是手在微微颤抖，不停张望，像是丢了很重要的东西。

所以努力寻找。

关木璃的声音骤然响起，“不去看看吗？”

洛浮觉得这是潘多拉的魔盒，要是打开了，他或许就要不是自己了。

“去吧。”

关木璃轻轻笑起来。

洛浮呆愣愣的挪动脚步走了过去，凑的近了，才看清楚袭衍指间缠绕的东西。

一点小小的，只有碎屑般大的绿色幽光。

那是什么？

洛浮靠的更近了一些，这会子完全看清楚了袭衍的样子。

他眼眶通红，眼瞳深处闪着幽幽细光，似乎是在希冀。

嘴唇蠕动，无声却易懂。

“是吗？”

“是你吗？”

很快，幽光慢慢散开，袭衍脸上的失望之色一闪而过，他继续前行，寻找那微弱的绿光。

脚下流下鲜艳的血，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洛浮一直跟着他，踩着他的脚印走。

小心翼翼，不留痕迹。

看着他嫩红的指尖抬起一只只细小绿光，满心欢喜的等待答案，又重复失望。

这样反复千百次，袭衍耐心至极。

他一直走，走过了伏魔岭的大大小小角落，轻轻绕过脚底下时不时出现的稀碎白骨。

风过山野，暗红色的月亮晃动，树影婆娑，张牙舞爪。

袭衍突然停下，抬头望了望天，不知道这想什么。

洛浮看过去，似乎看到他眼角一闪而过的眼泪。

袭衍怎么会流泪呢？

一定是他看错了。

“真是小可怜呐……”身后的关木璃轻轻笑起来，“你知道那绿光是什么吗？”

洛浮抿抿唇，已经得到了答案。

关木璃自言自语般道，“那是一个人的灵魂。”

“不完整的灵魂是没有投胎的机会的，这些四处飘散，孤独的，尘埃般的灵魂，便会飘到伏魔岭……”

“他们在这里沉浮，在这里起舞……”

“微小，可怜，又脆弱……”

关木璃眨眨眼，抬头看着天，“娘亲会在哪里呢？”

她的眼里水花闪过，无限脆弱，但又转瞬即逝。

洛浮心里空落落的，已经只晓得答案得到证实的那一刻，只觉得荒谬又可笑。

高高在上，初见时便冰冷如雪山之巅的袭衍也会如此狼狈吗？

袭衍在寻找的，苦苦追求的灵魂，是他吗？

洛浮轻轻眨眨眼，盯着袭衍看，看着他低下头，垂落指尖，除魇剑在他的手中晃动。

直直立于原地，像是忽然冷硬。

但很快，手中的剑再次动了一下，散发着幽幽白光。

袭衍便伸手轻轻抚摸剑身，然后左手一伸唤出了另外一把，洛浮熟悉无比的剑。

引魔剑躺在他的手中，他眉眼低垂，看不出表情，只是抬起自己的指尖轻轻扫过“引魔”二字。

洛浮觉得他的指腹像是落在了自己的眉心，轻轻搓揉。

神情温柔的不像话，转而倏然一笑，刹那间万物失色，美的诡谲冰冷。

像是人们又像是还有要事要做。

他就这样转身离去。

第 113 章 我恨他！

洛浮急忙跟上他，伸出去拉，却拽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