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 / 2)

甚至从书皮到内页,有块块斑驳的深褐色脏污,隐约是拉丁文上曾溅过一片血,沉淀多年后留下的痕迹,有种鬼祟的神秘。

贺司屿垂着眼,翻过一页,不急着回应。

他目光凝落在书页,眼里是密密麻麻的拉丁文,脑中想的却是,这姑娘还真有趣。

周围的人要么想方设法对付他,要么仓皇从他身边逃离,汨汨长河中,她却像下游一朵顶着浪涛想要逆流而上的水花。

很难不惹眼。

当成了某一种唯一,她的动机再不纯,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贺司屿拇指慢悠悠摩挲尾戒,口吻晦暗不明,声音很低:“确定是我么?”

苏稚杳没听清:“什么?”

贺司屿喉结微微一动。

他太久没讲话,苏稚杳在电话里叫他:“贺司屿……贺司屿?”

她的声音是很轻软的,像在戳棉花糖,会有些撒娇的味道,叫他名字的时候也是。

贺司屿没应,多听她叫了自己几声。

“人呢……是国外信号不好吗?”对面的女孩子开始碎碎念,发起牢骚,仔细听有细碎的杂音,然后是砰砰声,应该是她拽开被子坐起来,敲了两下手机。

贺司屿无声勾了下唇角。

“怎么知道我在国外?”他终于淡淡出了声。

苏稚杳没怀疑,以为信号总算通顺了。

“我不知道,但你肯定不在京市。”她颇有些顽俏,轻笑说:“因为今天京市没有下雪。”

京市一到雪天,他们总能见到。

“唯心主义不可取。”他说。

“就不能是浪漫主义吗?”她嘀咕:“要是唯心的话,我就该说是我没用法术把你召唤出来了。”

贺司屿唇边的弧度不经意间泛深了点。

金灿的日光跳跃在他黑色的睫毛,墙壁上挂钟的指针在悠哉转动,嘀嗒嘀嗒声中,他突兀察觉到自己在笑。

一刻意留心,就不自然了。

贺司屿有意识地将唇抿成直线,缓缓合上书,声音也压沉了些:“好了,我还有其他事。”

苏稚杳懂事且知趣,不想打扰他办正事,所以非常配合:“喔,那我挂了,新年快乐。”

“……嗯。”

就要挂断前,苏稚杳又叫住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那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

电话那边安静许久。

才听见他沉着嗓子,意味深长地反问:“哪种朋友?”

奶盐

床上,苏稚杳并曲双腿坐着,绵软的月白色羽绒被裹住半个身子,部分揉成一团叠在膝盖。

她一只手握着手机贴在耳边。

轻声问他,他们现在算不算是朋友。

苏稚杳原本没想把事情挑得这么明,还没到时候,可她当时没沉住气。

尽管大家族年味不浓,但一家子聚在一处,欢恰聊笑,说说体己话,除夕夜喜气的氛围多多少少总有一点,而她却把自己隔绝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说不冷清是假的。

可就是再冷清,她也不想出去。

去外面做什么呢?看温竹音和苏漫露拉着她父亲温馨,听一群势利眼的长辈们虚伪假笑,还是去陪着老太太翻看老黄历,择吉订下婚期?

她宁愿自己待着。

苏稚杳不是感觉不到寂寞,否则她也不会在和贺司屿闲聊中,眼睛里一直挂着笑意。

孤零零时,有人说说话,就很容易开心。

社交圈里的感情都太虚浮了,就像奶奶说的,她是苏家唯一认定的亲孙女,才有那么多名流千金捧着她,所以维持表面关系足矣,她不是什么人都讲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