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柏寅清,又是他的好友。许多事屡屡脱离掌控,并朝他难以预料、甚至从未思考过的方向发展。

这些意外都有一个共通性,那就是爱情。

爱情究竟是什么?能让人卑劣,让人患得患失,让人面目全非。

关于爱情,虞简意也给不出特别好的回答,这是古往今来经久不衰、也从未给出过明确答案的议题。

她想了想,说:“爱情需要彼此忠贞,彼此坦诚,像战友……”

虞微年:“老实说,毫无保留的坦诚,我做不到。”

“正常。忠诚是反人性的。”虞简意说,“我也做不到。”

虞简意:“所以我也不能理解,为什么总有人会因为爱情性情大变……哪怕这个人我很熟悉,一直在我身边,我自以为已经足够了解他们。”

虞简意挑了挑眉:“你说的是杭越他们?”

“……”虞微年正在喝水,他险些呛到,“你怎么知道?”

虞简意轻笑:“很早以前我就发现了。年年,你别告诉我,这么多年来,你当真毫无察觉?”

她说,“我一直以为,你是害怕破坏朋友关系,所以装作不知道。”

虞微年:“我是真不知道……”

“真的吗?可他们真的很明显,特别是他们在看到你男朋友时的表情。”虞简意给虞微年抽了张纸巾,说,“让我回忆一下他们的表情……嫉妒羡慕,又夹带几分幸灾乐祸,仿佛你迟早会玩腻了他再把他甩掉,而他们永远能够以朋友身份站在你身边。”

“年年,如果你是真的没有察觉,你在情感这方面,是否有些过于迟钝?”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感受不到爱,意味着缺少对世界的感知能力,是不完整的。

虞微年靠在沙发上,沉吟片刻,才道:“在爱情这方面,我确实比较迟钝……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因为没有必要。研究爱情这种虚无缥缈、模糊的东西,在我看来很浪费时间。我的时间精力需要投入到更有价值的世上,看得见的KPI,具体的增长。”

对虞微年而言,爱不爱不重要,只要能陪着他就好。他谈过许多段恋爱,也遇到过“宁死不从”的执拗类型,他不介意用“强取豪夺”式的方法追人。

他也不在意对方是否真心爱他。

反正他迟早会腻,对方真心或是假意,于他而言有什么区别?

只要他享受到追逐带来的刺激感,就足够了。

所以在恋爱过程中,如果遇见突发状况,为了避免冲突,他总会选择撒谎。他不在意事实如何,只想高效解决当下的问题。

一次又一次,为避免冲突,爆发更大的冲突。关系变得愈发脆弱,像一张能被轻易撕碎的薄纸。

“我不相信爱情的存在。”他说,“也不相信爱情会降临在我身上。”

“我一直认为,我不需要爱情。”虞微年顿了顿,又道,“爱情在我眼里就是利益构建成的、被美化过后的虚无产物。”

虞简意放松的神色,慢慢变得凝重。她重复道:“你觉得爱是利益?”

她问,“年年,我爱你,是因为我给了你利益吗?”

“这不一样。”虞微年马上反驳,“当然不是……”

虞简意又说:“你父亲那边的家族也给过你不少利益托举你,信托、股票、房产……你觉得我和他有什么区别?你觉得他爱你吗?”

虞微年说:“他曾经可能爱过。”

在他还很小时,他们还是幸福的一家三口。不知从何时开始,父母关系化作水上薄冰,脆弱得无法容忍他踏步前进。

“你认为爱情由利益构成,爱情由爱组成。我和你父亲都为你输送过利益,那我们有什么区别?”